田丰大喝一声,提马便追,在旁人不注意的功夫,从袖口掏出一根小指粗细的铁链挂在紫金鞭把手内侧的倒勾上,待两马相距十几步时,右手金鞭一晃“嗖”的声便朝韩擒虎后心打去。
话说这韩擒虎也没安好心,一边败走一边偷偷向后看,见田丰逐渐靠近,左手将刀横在鞍头,右脚从铁镫上拔出,迅速将短弓一踩,右手自箭囊中探箭搭弓,右腿向后一抬,“刺啦”一只羽箭便朝田丰面门飞去。
这一箭一鞭几乎同时发出,线路机缘巧合的汇到了一处,只听得“当啷”一声,金鞭毕竟势大力沉,一下将羽箭撞飞,势道不减的依旧前冲。
“苦也”!
韩擒虎看清之后吓得身子一歪,再想躲避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跟金鞭灌着风声一下砸中后心。
“噗”!
一道血线飙出,韩擒虎被金鞭直接从马上打飞,眼看是不活了。
田丰这一鞭名为撒手鞭,一下出去力有千斤,是他最大杀手锏。打完之后看也不看,就着马势沉鞍俯身接回金鞭,对着身后大吼道:
“两鼠斗于穴,勇者得脱!杀···”
喊完一马当先冲向北魏铁骑。
两军对阵,最讲究斗志。而战将的作用在于提振士气,一见首战得胜,白岑那肯放过机会,连忙领着手下的百十个步骑兵掩杀过去。
“少将军,芦苇荡中杀气升腾。而彼方百余士卒不退反战,颇为可疑”。
魏军阵中,一名将领转身奏到。
“我大魏铁骑纵横几千里,无人敢当。今不过败余游勇之徒也敢撩拨虎须。韩某岂能罢休?击鼓列阵,待我一荡平之”!
魏军中央,一身着亮明甲,头插雉尾的二十岁许将领大手一挥,旁边马上有令旗兵打出连串旗语。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八百铁骑勒缰而动,呈半圆形从两翼朝前掩杀过去。
俗话说南弓北马各有威能,一般步兵和骑兵对阵,必须乘险而战,绝不会选择在平原上和对方对攻。就算在平原上遭遇,也必须用战车,鹿角,盾牌,强弓,铁蒺藜等物为屏障,列阵固守。
而白岑等人经过溃败,转战千里,重型装备早就丢光了,眼下只剩下几十张强弓可依赖,一照面便有被屠戮的风险。
同样在这时候,那十几匹战马便显得弥足珍贵了,就看白岑等人以田丰为首,一路仗着铠甲坚固抵挡住短弓射击,迅速杀入魏军阵中,转眼便杀得人仰马翻。
要知道,田丰一鞭重两百斤,加上力道马势,动辄千余斤的分量,可算沾着死,碰着伤,哪里有一合之敌?
不得不说,也算白岑等人幸运,碰到的是一枝以探查偷袭为主的游骑兵。若遭遇的是北魏重装铁骑,长枪硬马,一路推扫过去,想战都没机会。
再说北魏阵中那少将,手搭凉棚看去,只见一员战将双鞭挥舞,走马如入无人之境,两个盘旋下来,已经打死打伤了几十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悍哉!亡国之余,竟有此辈。何人与我拿下”!
“末将愿往”。
其身后立刻拍马奔出一员手曳钉钉狼牙棒的黄脸战将。
“左将军休要大意,此人一对金鞭势大力沉,需小心对待”!
“少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观其不过匹夫尔,看我马到擒来”。
那战将一驳战马,早就杀入阵中。
再说田丰,一路厮杀,只把周遭魏军杀得胆战心寒,无一人敢靠近作对,又策马与白岑等人汇合,护住部下兵卒勉力支撑局面,奈何北魏游骑来去如风,每每在距众人几十步开外便引箭而攻,还没照面便死伤了几十人,剩下的兵卒只得立盾为障,艰难对攻。
兵家有云,以实击虚,动静不凝,务使敌惑。而眼下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硬打硬拼等于在找死。这和白岑的计划南辕北辙,没办法,虽然以前也和骑兵交过手,但游骑兵较之重骑兵,速度上要快许多,一下子便被人家包围了。
战又战不过,走又走不脱,转眼只剩下五十多人,眼看便要全军覆没。
“阿奴,愚兄有一计可退敌,还请贤弟玉成”!
白岑纵枪挑翻一名敌军,转头朝田丰喊道。
原来田丰自小便是他的书童,两人不单有主仆之谊,更兼兄弟之情。平日无人处,都以大兄阿奴互称,不过眼下在战场上,众人生死之际叫小名,自也带着几分诀别味儿。
田丰身子一颤,接连杀退两人,回马朝白岑一拜,抢先道:“阿奴愿将十骑鏖战胡儿,誓为大兄赢出脱身时间”。
白岑拍马近前,在田丰后背拍了几拍,颤声道:“阿奴好自爱”!
“哈哈哈哈哈”!田丰狂笑过后一驳马头,双鞭并举道:“大兄若回转家中,不妨告与椿萱,便说我田丰跨马扬鞭战死沙场,不枉男儿一回!”
说完之后,田丰策马逡巡,在己方十几骑之间一一走过,复抗声到:“
我乃贱奴田丰,今欲死战,何人敢从”?
他这一声大喊声若洪雷,震得四下一时寂寂,就连魏兵都放缓了进攻节奏。那十几骑也被震得纷纷后退,竟一时无人作答。
“我欲死战,何人敢从”!田丰冷眼扫过众人,又大喊道。
“黄口小儿休放高言,且吃左某一棒”!
恰在此时,魏军中一员战将拍马杀出,嘶溜溜一声长鸣,已来到近前。正是那刚才许下壮语的左姓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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