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待高世子如此,大臣们揣摩上意,自然不会强出头。
但多数人心中总是鄙夷多于其他情绪。久而久之,朝中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镇国公府高湛高世子,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纨绔典型代表。
这事三皇子曾经当笑话,和外公黄鸿儒提过。
七年前,黄鸿儒还是户部尚书,尚且没被撸下尚书之位。他对这种传言嗤之以鼻。
当时他就和三皇子说过:
“三爷切莫随便信这话……依老夫看,那些人只看到表面,却未看见内里。别瞧皇上时常训诫高世子.......都说天子之意,雷霆之恩。有时候训叱并不是坏事,而宠爱并非好事。三殿下一定要记住,只有自己人,关心在意一个人,才会时刻盼他好。圣上心里,有高世子!咱们能拉拢就拉拢,若拉拢不了,至不济也不可与之交恶,殿下千万要记住啊!”
可惜黄鸿儒一腔肺腑之言,三皇子全然做耳旁风,半句没听进去。
三皇子刚愎自用。
他认为,但凡是跟着老二,老六身边的,在他眼中就是妥妥跟自己作对。而但凡和自己作对的,就该五马分尸,杀之而后快!
……
关于高睿言这些传闻,陈仪也有耳闻。
但正如韩四平和自己讨论过一样,陈仪和韩四平,都不认为高睿言是那种纨绔之辈。
绿芜一事,陈仪拜托高睿言将陈三爷关在京城县衙大牢,不得放出来。前脚说,后脚便办成了。
事后陈仪和韩四平就此事,很是细细研究商讨了一番。
陈仪记得当时韩四平谈论之事,针对高睿言办事效率,以及京城关于高睿言和姚景润传闻一事,他两一致认为,姚景润和高睿言,绝不像看上去听起来,那般低调无害。
韩四平当时满脸肃穆,十分凝重和陈仪说:
“京城人人都知六皇子身体不适,人人都知高世子不学无术,人人亦知三皇子脾气性子暴躁......可有一点,小姐难道不觉得奇怪麽,那就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可不止六皇子和三皇子!”
此话一出,陈仪心中狂跳!
是啊,皇帝儿子,可不止六皇子和三皇子!除了这二人,另外还有一位……那就是二皇子!
陈仪若有所思。忍住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试探地问道:
“韩先生是说二皇子?”
“正是!”韩四平眯着眼看陈仪,似笑非笑地说道:“照理说,作为圣上在世的几位皇子中,二皇子占嫡占长。自然是众人追捧首要对象……然而,小姐可曾听京城有过半句,关于咱们这位太子爷流言?”
“从不曾!”陈仪缓缓摇了摇头,肯定说道。
“所以……依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韩四平三角眼直冒精光,嘿嘿一笑说:“第一,是这二皇子,着实无德无才无能至极,圣上厌恶他。只有皇上明确不喜之人,旁人才不愿惹皇上不快,跟着绝口不提!”
陈仪摇了摇头,断然说道:
“这不可能!皇上若厌恶二皇子,绝不会册立二皇子为太子。且无论黄贵妃多么得宠,太子之位始终巍然不动!”
“正是如此!”韩四平点了点头,说:“当今圣上英明,虽说勇猛不足,但作为一个太平皇帝。皇上做得很好!皇上既然不是昏庸无能的皇上,那这太子,就绝对不可能,是咱们知道地那般默默无闻!”
照韩四平的话说:皇帝并不昏庸,太子并不默默无闻。
可整个儿京城偏偏都知道,三皇子与六皇子不和!像是在皇帝允许的范围之内不和。
譬如:今日三皇子上折子,痛斥高世子纵马闹市。明日六皇子必定上折子痛批三皇子骄奢淫逸。大后日必定又是高世子哭上御书房,直指三皇子危言耸听,颠倒黑白……
皇帝居中处置,向来一个不放过,一个不偏颇!
其中隐藏在最深处地东西,着实令人耐人寻味,叫人思之不寒而栗!
陈仪眉心紧蹙,细细思量之后,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仅凭两人自行悟出东西,根据片面便胡乱揣测。
“韩先生。”陈仪郑重说道:“朝堂之事,与咱们无关。就算咱们悟出了什么,也不可过于执着。须知这储位一事,历朝历代中,一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不瞒先生说,我之心愿,不过是平平安安度日。有机会能替爹娘报仇,再养大君儿便此生足矣!我知韩先生志向远大,心心念念要做一番大事,最好可以名垂青史!若韩先生觉得陈仪这里格局太小,陈仪绝不强求!”
韩四平直勾勾盯着陈仪。
陈仪不躲不避,亦直直面对韩四平。
二人互相看了许久,韩四平“噗呲”一声笑出来,自我解嘲地笑道:
“小姐这话倒是肺腑之言,那老韩我也实不相瞒。老韩这人确实心有不甘,从前现在都憋着劲想成就大事。可老韩也有自知之明,凭我这幅尊容,还有我这点家底。大事?呵呵,能吃饱喝足就算不易了。再说……”
韩四平捋了捋山羊胡须,摇头晃脑,猥琐一笑,说:
“我观小姐面相,小姐虽求平平淡淡,但世事无常。只怕将来之事谁也说不清!小姐说绝不强留,容老韩说句狂话,若不是我自己想留,这世上,任何人也别想强迫我留下!小姐……委实太过小瞧自己了。”
“小姐怕是不知,便如您身边飞白。她之来历过往并不简单。但飞白能在小姐身边,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小姐……您有您的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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