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放下手中的铜磋,双手转动着已初具人形的雏雕。将这具半身粗坯整体检视过后,他面露难色,愁思沸郁。
“早知道就好好跟老爹学习这门技艺了。”少年不禁连连叹着气,从来都只把木具雕刻当作是打发闲余时间的他,从未有过会像如今这般急于去雕刻一件物品的想法,可平时疏于练习,眼下该如何去琢磨刻塑这具粗坯叫他十分犯难。
视线转向桌上的数样工具,脑海里回想起凌靖萧曾对他说过的话:“木雕之物与人无异也,二者皆具形貌,其别就在于心。人有心,物无心,以心所作之物,就是有灵之物,虽其无生命,却也如同活物。”
“木雕物有形別,象貌。工者掌其二,故能以心赋于其物灵,是可谓赋灵之道。”
“工巧使至材之美现于世间。承之于人,守之于世,乃工之大者也。”
……
思来想去,这些话语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毫无帮助,于是他也就不再去想话中之意。紧紧握了握双手之物,随即看向忘饥小院中那棵常青贝树。
“形,貌…”凌天低语着放下手中的粗坯雏雕,走到树旁,用手掌抚摸着树身。
“粗坯成形,便要精雕细琢,形貌皆出,成物。这树即是形,叶即是貌,有何难辨矣?可我眼下为何会茫然若失?”凌天正为自己脑海心中的空白徐徐叹着气时,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忘饥楼的何芸芸叫住。
“凌天哥,你在雕木呀?真是少见。”何芸芸笑盈盈拿起桌上的雏雕在手中晃动,而后仔细端详着。
“这雕的是什么呢?”
凌天几步并作一步,飞快把少女手中的雏雕夺走。
“哎呀,没刻什么,我无聊弄着玩的。”凌天干笑着把雏雕藏入怀中。
“瞧你这副难堪模样,谁信?快让我看看,我又不会笑话你。”说着何芸芸便伸手去抢。
凌天从小都是让着何芸芸,亦不会欺负她。此时此刻的他对想夺雏雕的何芸芸无计可施,可心中十分不想何芸芸发现这个的秘密,急得涨红了脸,于是只能历色严声喝道:“别闹,不然我要生气了!”
何芸芸懵懵一愣,然后嘟起嘴,愤愤说道:“你是前几日吃药吃坏了脑袋?还是下雨时被雷劈中了?你这什么坏脾气?不说就不说!”
‘额…好像芸芸真生气了?’凌天看着何芸芸不再理会自己,径直走向小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芸妹,我要回山里了。你不与为兄一起回去吗?”
“我这几日都要在邑上住,你自己回去吧!”
凌天随着关门的吱呀声吞吐了一口气,无奈回到桌前把桌上只有手掌大小的石锛、石锤、刻刀、铜磋一一收拾好放入柴屋后,就离开了忘饥楼。
他走出一段距离,往身后看了看,就步入街巷之中。
——
走出小街巷,市集就在前方。
凌天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凌靖萧,倒是先看见了丘林。
“凌天小侄,真巧那,又见到你了。”丘林笑着与凌天打招呼。
‘当真是巧合吗?’凌天暗自嘀咕一句。
“小侄,你说什么?”
“哦,我说我与丘叔叔你挺有缘分的。”
“是啊。小天,你在等你爹吗?”丘林走进凌天身边,环抱双手,与其站在一起。
“嗯。”
良久,二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凌天略不自在。
‘我等我爹,这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凌天心中暗道,视线一转开始打量丘林。
似察觉到火辣目光,丘林亦是半扭身子看向凌天。见凌天眼神落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之上,当下就把其解下递给他。
“既然好奇就给你看看吧。此剑由锡铜所铸,算不上什么好剑。我平日里多用其来防身,所以常随身佩戴。”
剑入手,剑鞘剑柄皆呈玄黄之色,可两者都没有一丝铜剑的质样。凌天瞧不透此端倪是为何意,当抽出剑身时,他才明白缘由。
剑刃寒光冷冽,剑身之色比剑鞘剑柄稍为明亮且青光熠熠,其身线条明晰,鲜有痕迹。
或许是出炉不久的新剑亦或是很少使用。
指尖游离于剑刃之上,一种紧迫感从剑锋传入指尖,让凌天不禁一颤。
“开过锋的上好剑坯,为何不将它铸成?”
“哦?你懂铸剑?”丘林言语中略显惊叹,不过颜面上还是一副对此毫不意外的模样。
“不懂。但我经常接触铜制兵刃。此剑与剑柄剑鞘虽极其相像,但质感不同。我猜剑柄剑鞘皆由黑寒木所制,做工属上乘,故三者才如此似是而非。精致的雕刻工夫其实为的就是掩去剑坯的不足。”
“修治削砺刃已成,你是如何看出它是剑坯的?”
“我抽出剑身就已发现剑身与剑鞘剑柄的不同,可又想不出铸剑者此举缘由。我寻视剑身,发现其上纹路清晰,且毫无磨划的痕迹。如此崭新只可能是此剑还未使用过。士者佩剑而不用,不合常理。我再度查看剑身时,发现剑柄和剑身有接口,才断定此剑是剑坯。剑坯之柄未铸好,所以才用黑寒木制成剑柄与剑坯相接,再配上黑寒木剑鞘,以假乱真,使其看上去已成剑。此剑未成,故无法使用,也就都能说通了。”
“好,看来凌侄儿不仅能识剑,还深谙铸剑之道。”丘林拍手称道。
“丘叔过奖,只是恰好知道一些罢了。我从未用过剑。”凌天心里十分得意,并未表露于面,随意挥动两下剑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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