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萧转头看向夜空里掠向市集的两道身影,收回目光,他随手合上忘饥楼的院门。
“昊兄,多亏你前来接应,否则招之耳目,麻烦连连。多谢。”凌靖萧拱手作礼。
“老凌,少与我客气,你总是这般,让我倒不痛快了。”
“你为兄弟我不惜以身犯险,我应是如此。”
“只是…我虽知你并非凡人,但也未曾料想你所做之事,会如此凶险。你为何就是不肯放下心中仇怨?又为何如此残忍杀死那几名昏迷的兵卒?”元昊皱眉,犹豫片刻吐出一句:“如果我来帮你,也不至于那些人如此白白丧命。”
“昊兄,你我以心相交,小天从小亦受你照顾。如此情谊,我实在不想让你身涉其中。再者你有妻有子,若是与我结伴,定会招来灾祸。如若害你家破人亡,我有何颜面再与你称兄道弟?”凌靖萧背手走出几步,接着道:“我身负血海深仇,亦是孤家寡人。所行之事立足刀刃,与天下为敌。昊兄,不求你能理解或是原谅我的行事,若你把我当兄弟,只求你莫在问了。我亦不会害你。”
“那小天呢?你要弃他不顾?”
“他日后有他的路要走。”凌靖萧叹气。
凌靖萧与元昊亦是旧识,虽不像与程心衡是竹马之交,但也是情深似海。凌靖萧多年来的心事皆会与其一谈,元昊亦曾无数次劝说过凌靖萧:“命由天数,何不放下重担,如我这般轻松?”可凌靖萧总是回以:“个人道与任不同。怎能相提并论?”
瞧着凌靖萧如今深陷泥潭,元昊知道已无法改变其心思,只能轻声道:“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便开口,我会倾尽全力。”
“多谢。早些休息,元昊。”
元昊回屋。片刻后,凌天进到小院,合上院门,与凌靖萧一同去向楼内。
——
何浩山切下小块膏脂放入药汤中,火苗微弱,却也很快将膏脂融化。两者相融后,有如大块油脂般粘稠。
凌靖萧接过陶碗,在凌天伤口处将其涂抹均匀。何浩山手掌泛着青绿灵气,抚过伤口,那瘀血伤疤竟是一一掉落,只见原本被劈开的皮肤恢复如初,唯留下一条浅痕。
凌天轻轻耸动肩膀,除去有些麻木,已完全感受不到断骨之痛:“何爷爷,好厉害啊。这又是什么神通?”
“五行之木,生生不息。用其催动我配制的生骨膏,就能将药效发挥至极致。不过亦没料到你能恢复得如此之快,这应该是先天炼体的好处吧。不亏为先天体质,寻常修炼者可是无此福分。”
凌天兴许是太过疲劳,待何浩山说完话便昏昏睡去。
二人走近丘林。
“此人已无大碍,一早便能醒过来。”
何浩山沉默良久,又说道:“靖萧,方才你与元昊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之前那番作为我亦尽收眼底。没想到你能做出这等荒唐事来,根本不像你的作为。”
“何老,如此,又何必再与我多费口舌?”
“你我两家百世交好,我不忍看你堕入邪道啊!”
“尧帝以箭头刻画方格于地,作之地形,摆以石子作兵伍,石子进退、兵卒生死皆由尧帝一手掌握。天下众人不也跟这石子一般,为天所掌吗?人与人,国于国生存之道不亦是如此?”
何浩山将陶碗拍得粉碎,怒道:“你真是已经失了心!竟把天下苍生比作石子!生存固有道,可也不是这种邪魔歪道。你一意孤行就要抛弃凌家代代相传至今遗训和意志吗?你摒弃家道,若你爹还活着,非得将你逐出家门!”
“凌家十三年前已亡。何谈家道?”
“哪一天麒麟氏的精神再无人知晓之时,凌家才是真正的亡了。”
凌靖萧蹲身清理地上的碎陶片,说道:“左右监司和长生门以祭礼为幌,实则为女娲神像而来。灵巫一族自天地劫后,就只剩这最后一脉。”
“他们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问出。眼下所知便是他们借由程家商队当做遮掩。如我所想不错,明阳王亦被蒙骗,以为监司与长生门是为祭礼而来。”
“风天青将灵巫一族圣物五行医经藏于女娲神像中。如果长生门得知此事,并为之而来。那么芸儿此次便会有危险。”何浩山沉思片刻,即要离去:“为应对此事,我需要好好想想对策。”
何浩山跨出屋门之际。
“何叔,你此番倾力相助,靖萧实在感激不尽。”
“希望没有帮错你。”何浩山继而离去。
凌靖萧合上门,想要躺下休息,刚好看见凌天眼皮跳动一下。
“听够了?”
“老爹,我凌家是哪里人?”
“东夷人氏。”
“之前你与程心衡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那就是东夷语吗?”
“没错。”
“爷爷,他是什么样的人?”
凌靖萧沉默不语,良久才回话:“你爷爷他…很固执。”
凌靖萧躺下之后久久睡不着,凌天亦是。
“爹。我想学到你这一身本领。”凌天坚定说道。
凌靖萧与凌天对视一眼,而后便答应下来:“想学可以。祭礼之前会有狩猎会,未及冠之人即可参加,你拿到第一,我便教你。”
凌天默然,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
阳光透缝洒入房中,丘林缓缓睁开眼,记忆模糊。
呆滞片时,想起了所有事情,他抬起手伸向腹部,不慎扯到伤口,痛哼一声。
忽然听见门外响起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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