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少爷的药好,还有老爷、太太的福气。”春蕙谦虚地说。
“可不,还有我们都沾了春蕙的福气。”胡氏看着春蕙白里透红的脸,和脸上的小酒窝,笑着说。
“您说颠倒了,是我们都沾您的福气。”
娄言山看着又换回女儿装的春蕙的背面,削肩长项,墨黑的长辫子,顺着后脑、后脊梁搭下来直到纤纤的腰际,把本来就白的脖子衬得更白。他忽然生出了一种想把她抱住,亲她一口的冲动。老父老母在场,当然不可造次。他自失一笑,感觉好幸福。这些天来因为瘟疫带来的紧张,悬起的心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过了三天,族长的烧已经基本上快退完了。他让三姨太把太太和黄教头叫到床前,问这几天庄子里的情况。黄教头把贾道士逃走,又被娄言山给抓回来的情况对族长说了。族长问道:“那个看守他的庄丁为什么要跟随道士逃跑呢?”
黄教头说:“我们审过那个庄丁,他先是嫌臭,退出厕所,在门外等着贾道士。后来他起了疑心,进厕所一看,道士跑了,他怕责罚,也钻茅坑跑了。”
太太也把娄言山送药救他和施药的情况说了。族长说:“这个言山,武功还很不错。啊,文武全才,此人不可限量。我们娄家庄要出盖世的英雄了。眼下天下糜烂,群雄并起,正是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时候。”
他转过头来对黄教头说:“得功(族长叫着黄教头的名字),以后庄子上的事,不妨多请教请教这个不满十八岁的秀才,他有勇有谋,是个难得的人才。正是‘英雄不在年少’啊。可不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当伍长了。唉,要是珍儿不早逝,我还真想把珍儿嫁给他呢。”
想起唯一的爱女的夭亡,章氏夫人眼圈儿红了。
黄得功又请示对贾道士、逃跑的庄丁和他带来的四个工匠的处理办法。族长说:“这些事就不要张扬了。道士和那个庄丁绑起来送县衙门,办个盗窃的罪好了。四个工匠叫他们把现场清理好,回复原来的样子,他们带来的材料按成本价付钱给他们。然后把他们打发走。”
黄得功正打算要走,去落实族长的指示。族长又把他叫住,说道:“哦,对了,得功,过几天庄子里的病人都差不多好了。我要开全族大会,感谢言山对全部娄氏家族做出的贡献。”
“这是应该的。”詹氏夫人赞成地说,同时又想起了夭折的女儿,女儿若果还在世,也是和娄言山差不多大了。
一场把娄家庄折腾得五迷三道的瘟疫算是过去了,除了有两位原来就有很厉害的慢性病的老者去世之外,发瘟病的乡亲都好了。庄子里都在传颂着关于古兰家的言山相公的美谈,而且添油加醋地,简直说他是神仙下凡。
按照族长的布置,娄家庄举行了全族大会。这些天来,庄子里人们都想看看这个被形容得神仙一样的年轻秀才的庐山真面目,来的人十分踊跃。在祠堂前面的广场的土台上,娄言山十字披红坐在中央,族长娄山泉正在致辞: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肆虐我们娄家庄一个多月的瘟疫终于过去了,和别的村庄相比,和本庄子以前闹瘟疫的情况相比,结果好得多。只有两位高龄的原来就有疾病在身的乡亲离世。这些成果的取得,都是因为本庄的新科全县第一名的秀才,言山相公,对我们全族的贡献。”
族长暂停了讲话,带头鼓起掌来。全场的乡亲也跟着鼓掌,众人还纷纷议论起来。
族长又示意,要娄言山站立起来,对众人招手致意。人群中更是热闹起来。
“请安静,”族长继续说,“我们要把言山的贡献写到族谱里面去,让我们千秋万代都记住他对我们家族的繁衍做出的贡献。”
族长结束了讲话,下面是跨马游街。最前面是执事(就是现在的仪仗队),锣鼓喧天,唢呐、管子、笙这些乐器奏着《将军令》,威武雄壮。娄言山十字披红,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骑在披着大红纱带的高头大马上。族长娄山泉胸前也是一朵大红花,和他并辔而行。他们俩后面是黄得功教头,再后面是骑马的庄丁,最后是步行的庄丁压轴。
这个时候庄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从各自的家里出来了,看着一直在马上向乡亲们作揖致礼的娄言山,喊着,跳着,叫着。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们的议论更是不绝于耳。
“这就是那个能治瘟病的小神仙呀?那么年轻,好像还是个半大小子嘛。”
“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就是咱们庄子上教书先生娄古兰的大小子,只我看着他长大的。这小子打小就有出息。”
以上是老人们的议论。年轻女性的侧重点就不同了。
“哎呦,别说,长得还真帅。你看那浓眉大眼的!”
“脑门子,和鼻子都长得好。看着就是又英俊,又聪明。”
“怎么样,你看着他不错,嫁给他呀,快叫你娘找媒婆去提亲!”
“嫂子你说啥呢?”
“我说到你的心坎儿上去了吧,你脸红啥呀!”
“我听说,他已经定亲了,女方是涂家湾的涂孝廉家呢。”
一场给娄言山庆功的大会成了迎神赛会。庄子里的人们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人人心里都高兴。
仪式完了,娄言山回到家。娄古兰家老老实实地教书,一贯助人为乐,原本的人缘就好。这回又这样地造福乡里,临近的街坊四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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