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左肩上背着一个灰色的包裹,手里牵着一匹因为年老毛皮已经有些斑驳的驴子。
一人一驴静静在街上站着,男子在仰头看前面大门上写着‘林府’的牌匾。
良久后,他看着依旧是一丝动静也无的大门,垂眸,转身,扶了扶肩膀上快要滑落下来的包裹,牵着驴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签下了一张自愿放弃林家所有产业的契书,然后被扫地出门。
不过要说被扫地出门也不太恰当,因为这么一个家,就算是不赶他走,他也不想呆了。
从上午走到傍晚,因着还不知道去哪里好,他干脆让驴子带路,自己在后头跟着。
中午累了饿了的时候就在路边的茶摊上喝一碗粗茶,吃块干硬的烧饼。
身为光明镇最大的富户家的二公子,这也是他第一次喝粗茶,吃刺嗓子的烧饼。
不过哪怕再难以咽下去,他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因为这种日子他应该不会只过这么一天。
盘缠有限,到时候落脚要钱,白手起家做生意也要本金,现阶段能省就省。
傍晚的时候,驴子带着他进了一个城。
那座城池的名字叫‘恒都’。
作为越州的州府,恒都自然要比它下辖的光明镇要繁华很多倍。
自然,吃饭住店需要花费的银两也要高得多。
“驴兄你可真会挑地方。”男子看着恒都城宏伟的城墙,伸手轻拍了拍驴脑袋,无声苦笑了一声,但还是牵着跟自己相依为命的驴子走了进去。
虽说想要在这里住下并不容易,但城池繁华,也代表着会有更多的商机。
第一天,他租赁到了一个很简陋的院落,半年时间,花了他身上剩下的一半的银子。
第二天,他开始四处转悠着想看看做什么生意比较好。不过他身上的银子所剩不多,大生意是没指望了,只能从小生意做起。
两天时间过去,男子无奈地发现,哪怕是自己已经看到了很好的商机,也没有足够银钱去试试。
所以,第四天的时候,他决定把做生意的事先给放下,而是去那些刚开业的店铺或者酒楼找份掌柜或者账房的活计。
起码要先把做生意的本钱给赚到手里。
但接连走了两家,他都不怎么满意。
要么是看他年纪轻,觉得他没有当掌柜的经验不放心,要么便是看他并非是恒都的本地人,账房的工钱压得极低。
他猴年马月才能赚够足够的银子?
在他终于体会到外界的险恶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张招才榜。
抱着可以去试试成不成都无所谓的念头,他按着招才榜上面留下的地址,到了一家还没有开张店面里。
当看到店面内摆放的东西,那是他进店后的第一次惊呆。
居然是市面上极为罕见的琉璃,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店面里,包括门和窗户,全都是用琉璃制成。
等见到那个叫‘琉璃坊’的店铺的主人,是他第二次惊呆。
因为店主人的年纪。
是他压根没有料到的小。
说实话,那时候他有点打退堂鼓。
毕竟年纪小,往往就意味着不靠谱。
只不过在跟那位叫做卫二小姐的小姑娘坐下后平静地交谈了几句后,他就把那个不靠谱的猜测给抛飞了。
也有了颓废了好几天后的第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想当这家琉璃坊的掌柜。
想亲眼看看,这座只卖琉璃制品的‘琉璃坊’,最后能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个决定一下,就连他自己也没能想到,他会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这座琉璃坊,也献给了他的小东家。
从琉璃坊,再到合香斋,知行学堂,天衣阁······
他不止一次的敬佩过小东家的远见和做下的每一个决定,以及每一次大胆的尝试,并为此深深折服。
在成为琉璃坊兼合香斋的掌柜的第二年,他就已经对那个曾把他扫地出门的家没有什么感觉了。
因为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掌柜,但单论资财,他一个人就已经把整个林家给远远抛在身后了。
若是没有来恒都,他又怎么会有碰到认识小东家的机会呢!
当真是时也命也。
琉璃坊越做越大,很快便在整个大雍都开设了好几家分店,说一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他银子也越赚越多,到最后过手的钱财甚至都只变成了一个数字。
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赚钱自然是最为高兴的事,但也有不高兴的。
小东家就要回京都了。
这一走,他跟小东家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
这几年里,他甚至已经把小东家当成了亲人,小东家这一走,他很难过很难过,但又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于是在小东家离开后,他常常会去小东家喜欢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一坐,再泡一杯小东家最喜欢喝的花茶,不假手他人精心侍弄小东家从大雍各地找来的花草。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的往后的余生都在这小东家留下的变得分外美丽的恒都过完一辈子,却没想到几年后,他还能再见到已经成为皇后娘娘的小东家的面。
那次见面,他本以为会生疏,会尊卑有别,但等到真的见面了,小东家自始至终都没变。
在那一场见面后,他接下了小东家交托给他的整合所有产业的任务。
虽然艰巨,但也代表了绝对的信任。
桃源镇的商会总部里,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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