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苏医生,这些天我始终在想,我到底怎样才能放下过去?到底怎样才能从伤害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已经在医院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了,我不能一辈子不出去。
可是我如果出院了,我能面对外面的世界吗?我能承受得住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吗?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无法放下对他的恨,我无法原谅他对我的伤害。
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点点滴滴过往的伤害,我就有锥心蚀骨的恨,彻夜难眠的煎熬。我无法把他的样子从头脑中抹除掉。我知道,只要我无法放下仇恨,我就无法放过自己,我也就无法重新开始。”
苏成华:“我知道,伤害者受到惩罚永远都不是事情的结束,也永远都不是新生的开始。要想获得新生,双方的灵魂都需要得到最后的救赎。”
水灵:“怎样才能获得最终的救赎?”
苏成华:“我想这个问题,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你急着要找我讨论徐崇文伤害女性的原因之前。”
水灵:“是的,我知道答案,因为我从以往的人生经验中知道,唯有谅解,唯有原谅,才能救赎我的灵魂。”
苏成华:“是的,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
水灵:“所以,我想知道他的故事。我想知道他有没有被原谅的可能性。”
苏成华:“你是个善良的姑娘。那我现在就把他的故事告诉你。”
在苏成华的讲述中,水灵看到了一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你去死,去死,去死……”
继母歇斯底里的吼叫,像一支支利箭,射穿了徐崇文那颗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心。他害怕极了,他感觉自己活不到父亲回来的时候了。
恐惧像魔鬼一样紧紧地缠着他的心,而内心升腾而起的恨却无法浮出水面。
继母蹲下身子,像疯了一样,抓住徐崇文稚嫩的肩膀,拼命地摇晃。尖尖的指甲都要嵌紧他的皮肉里了。
他不敢哭,更不敢反抗,否则,他将受到更加可怕的殴打,是那种看不见伤痕的殴打。
他盼着父亲回来,不是说他可以向父亲告状,而是父亲的出现,可以让继母停下对自己的疯狂的折磨。
终于,继母停下了自己的疯狂,原来,她远远地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她迅速将徐崇文扶起来,整理好他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瞪着眼睛恨恨地说道:“小文,你要是敢跟你爸爸说一个字,看我不弄死你。去,到里屋写作业去。”
刚刚成为一名小学生的徐崇文聪明好学,唯有在学习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平静和安全。
苦命的徐崇文在自己刚刚满月的时候,亲生母亲便一根绳子吊死了。
两年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继母的到来成了他地狱生活的开始。
许是父亲长久压抑的愤懑在继母身上找到了出口。
家暴成了他们家最经常上演的大戏。
刚开始,还有邻居来拉架,渐渐的,即使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再有人来劝解了。
继母是父亲的出气筒,而幼小的徐崇文便成了继母的出气筒和报复对象。
幼小的徐崇文,何其无辜!
好在徐崇文渐渐长大,终于在学校和学习中找到了自己灵魂的避风港。
埋头写作业的他知道不一会,外面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好在,他可以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自己还可以在那一片腥风血雨中获得暂时的安宁。
喝得酩酊大醉的父亲许世铭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继母杭四妹立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迎上前去。
她想伸手扶住丈夫,但是许世铭却突然暴怒,抓住妻子的头发便将她拽倒在地,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地便暴打了她一顿。
许世铭打累了,便摸索到床边,将身子一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杭四妹嘴角流着鲜血,绝望地躺在地上,回想着这些年自己遭受的来自于丈夫的家庭暴力,再回想起婚前那个温柔明媚的自己,再看看如今这个时儿像泼妇,时儿像惊弓之鸟的自己。
一抹带着深深恨意的冷笑溢出嘴角,想想自己平时折磨继子带来的复仇的快感,心中微微活泛了一些。
她挣扎着爬起身来,想到脸盆边洗掉脸上的血迹,并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
看着镜子中憔悴不堪,面目狰狞的自己,她瞬间被一股恐惧笼罩,是的,她再也无法从镜子中找到自己以前的影子了,哪怕是一点点。
镜中这半人不鬼的女人让她感到恶心,感到厌恶。
“啊……”
她突然疯一般地抄起地上的小板凳,狠命地砸向镜子。
“哗啦……”
镜子碎了一地,镜中那令人作呕的影子消失了。
愤怒像潮水一般疯长,迅速淹没了她的理智。多年积压的屈辱和愤恨像火山一样瞬间爆发。
她恨恨地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丈夫,眼睛血红血红的。
床头柜上的剪刀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拿起剪刀,狠狠地扎入了丈夫的心脏。
看到丈夫挣扎而起,她的恐惧感瞬间袭来,身子微微后退了两步,她害怕极了,怕丈夫再来打她。
她突然感到,她和丈夫,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恐惧瞬间退去,她像发疯了一样,将剪刀疯狂地扎向丈夫。
终于,血泊中的丈夫一动不动了,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愤怒远离了她的身体,她冷冷地看着死去的丈夫,气喘吁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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