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圣树的枝叶抖动起来,发车一阵莎莎的声音。
“不过,我并不会为自己感觉悲伤,”她继续说道,“来这里之前,我不也一样是被困在一个岛上吗?留在这里,我便成为永恒。说不定,真正被困住的,是那些以为自己拥有自由的生物呢?”
“那你说话为什么总带着哭腔?虽然挺好听的吧,可我也感觉不出你有多高兴。”卢卡说道。
“我是在为你们悲伤,为那些仍然困在平静岛上的守备队,为我仅存的一个分枝,也为你这样误入此处,即将消失的存在而悲伤。”圣树怅然若失。
卢卡轻笑一声:“那就不必了。你的悲伤似乎用错了地方。”
“什么意思?”圣树问道。
“你觉得自己变成了永恒的存在,而其他生物终将消失,是这样吧?”卢卡说道,“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地方,真的如你所说,是时间汇集之处。”
“难道不是吗?你有什么想法?”圣树疑惑的问道。
“你以前接触过法术吗?”卢卡反问,“我指的不是未经提炼的魔法能量,而是真正用正确的方式,把魔法能量引导成魔力流,达到特定效果的行为,这样才能称为法术。”
“听起来好复杂。”圣树说道。
“对外行来说,的确不太容易懂,不然法师也不会这么稀缺。比如说在海洋世界吧——我指的不光是沸腾海,还包括沸腾海之外的地方——整个海洋世界,”卢卡指了指自己,“现在大概只有我一个法师。”
“那么法师能够干什么呢?”圣树问道。
“法师能够做到很多事情,法术也有很多种类,不过这些现在并不重要,”卢卡说道,“重要的是,我这样的法师,可以感受到所有魔法能量,不仅包括那些你们根本看不见的微小魔力,也包括凝聚的某一系魔法能量,即便它的外型看起来和本质并不一样。”
“你不会是说,时间本身就是魔法能量吧?”圣树抖了抖叶片。
“时间这个东西,我没有研究过,也不想妄加评论,”卢卡说道,“不过,对于魔法能量,特别是凝聚起来的单系能量,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他转过身,看着周围凝固住的无数时间截面说道:“这些你看起来是时间本身的东西,不过是包裹住你意识的魔法能量而已,也就是:预言之力。”
“预言之力?那是什么?”圣树问道。
“简单来说,预言系是在时间上动手脚的法术派系,预言之力就是凝聚起来的这一系能量。”卢卡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给对魔法没有概念的生物解释魔法,本来就是一件相当费劲的事。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难道这东西是在骗我?”圣树的枝叶再次颤抖起来。
“我不这么认为,”卢卡摇了摇头,“也许,它真的只是在给你展示时间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只不过你自己觉得它就是时间本身。你看,即便有智者给你讲述了真理,你也不能认为智者本人就是真理啊,前者是理性的学习,而后者可就是迷信了。”
“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你说的预言之力,而你又是能够使用它的法师,”圣树思考了一下,“那么,你是不是能够打破这个困境?”
“是的,”卢卡点了点头,“只要我能碰触到它。”
圣树忽然笑了起来:“可你就是碰不到它啊。”
“那是因为,”卢卡说道,“在这里的我,并不是实体,只是一个法术制造出来的投影而已。但是,我手里的确有一个可以勉强称为‘实体’的东西。”
说着,他摊开左手的手掌,一个浅绿色的光点像液体一样在他手上流淌。
“这是……”圣树更加迷惑。
“不错,这是你的一部分,也是我这次施法的媒介。”卢卡说道,“是连接‘此刻’与‘彼时’的桥梁。”
他转身面向某个角度上,那些交叠在一起的图画:“这里的截面,就是我施法时所在的时间吧。也许,用这个媒介,我可以同时达成两个目标呢。”
说完,他抬起右腿,举起左手,做出一个棒球投手的姿势,重重的把绿色光点朝那一堆交叠的图画甩了过去。
过了片刻,圣树疑惑的说道:“你干了什么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啊,抱歉,有点意料之外的状况!”卢卡使劲甩动着自己的左手,“你这生命能量也太粘了吧?怎么甩都甩不掉啊!”
“嗯,是比较粘稠,它稀释很多倍之后,就是平静海的海水了。”圣树说道,“你多揉揉它,血肉生物的汗水可以让它不这么粘稠。你会流汗的吧?而且你身上手上这么多泥,也应该有点用。”
卢卡搓了半天,总算把这团液态光球从手上解脱下来,他掏出之前用来塞耳朵的手帕,随便裹了一下,再次用力掷出。
上面粘着汗水、泥土和半块手帕的绿色光点向前飞出,连续穿透了不知道多少张图片,最后“啪”的一声,牢牢粘在了那一堆截面的中间。
随后,卢卡解除掉引导中的回溯视觉。
在预言之力内部,那个光点只是一团液态能量,但它同时也是一块带着泥土的红薯,正躺在在回归实体的卢卡手里。
它在无数时间的截面中穿行,让这些时间同时凝聚在自己身上,也碰触着存在于每一个截面中的预言之力。而握着这块红薯的卢卡,则顺理成章的吸收掉了几乎全部能量,在他身处的那个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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