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依在一面破墙上,蔓藤垂落而下,爬满整片墙壁,延伸得很远,缠在一面匾额上,几乎遮蔽了字体,但隐约可见‘清风观’三个刻得很深的字。
从墙角里蹦出一只虎皮猫,伸了伸身子,忽地警惕看向不远,接着一个跳跃爬上了树。
不多时,一面色略带枯黄的男子,杵着枯枝,一步三喘气地走来。
“显明道长,范羽前来打扰,还请见一面。”
范羽整理衣冠,拍了拍灰尘,上前抠门作揖,如此三遍还不见动静,也不气馁,就端坐在门口。
这些日子,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来清风观,一来求学,二来解惑。
求学则是想身体健康,寿长百年;解惑则是因为,那次梦见红鱼化作的女子,对仙道神秘感兴趣,更对自己如何魂落此界,大感疑惑,想弄个明白。
可惜显明道人,好似知道他的来意,初次前来吃了杯茶,话都没多说几句,就被轰出来,之后更是门都进不去,呼喊不能应。
一坐就是大半日,饿得前胸贴后背,口干舌燥满身汗臭,满心郁闷,想来今日又失望而归。
只好站起身,踉跄一个跟头,差点跌破脑袋,苦笑着也不言语,心中更加沮丧。
‘吱吖’一声,大门打开,显明道长一脸惊讶:“范居士,你怎么还在这里?”
范羽赶紧作揖:“范羽见过道长。”
显明道人眉头紧锁,瞧着他狼狈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让开身子:“进来歇息一会,吃一杯茶吧。”
说着,自顾往里走。
范羽激动得脸涨红,深深作揖:“那范羽就打扰道长了。”
入门,一大鼎映入眼眶,里面插满了香火,青烟缭绕,香气扑鼻。
道观不大,左右三间,其中是神庭,居中高坐神像,其下摆放几个草蒲。
靠着墙壁,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桌子上面摆放着竹签和铜卦,还有一些经文典籍。
“范居士请坐。”
显明道人一摆衣袖,扫了下椅子,旋即请入座,又从旁边的炉子上,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亲自给范羽斟茶。
范羽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冒着高温的水壶,久久不能语。
见此,显明道人轻笑:“居士不必惊讶,老道山野中人,手皮粗糙,耐热耐寒,倒也不怕这点温度。”
范羽越发恭敬,站起身作揖跪拜:“还请道长收我为徒,范羽愿侍奉您老左右,常伴明灯。”
显明道人面露震惊,连忙站起身,摆手道:“居士乃举人,是贵人,前程似锦,又有大好年华,哪能入老道门下,快快请起。”
范羽越发坚定,摇头道:“范羽如已年近四十,虽侥幸中举,可如今文思穷语,别说中进士,再叫我读书,也是读不进去的。”
自见了道长您神异,如思夜想如何投入门下,这才三番五次前来,如若道长不应,范羽长跪不起。”
显明道人急了:“你,居士啊,你这不是为难老道么?老道山野中人,餐风饮露,又喜常年行走,其中苦楚岂是那般容易?居士还是起来吧。”
范羽深深磕头:“道长,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求您收下范羽。”
显明道长来回走动,扯了扯长须,闭目摇头:“你入道之心如此虔诚,老道也不再阻拦你,但咱们约法三章,你要是能做到,再谈拜师之事,如何?”
范羽惊喜,抬头就应:“别说三件,三十件也答应。”
“第一件,老道暂且收你为记名弟子,先学医,再采药,为百姓看病,你可能做到?”
“能。”
“第二件,如若吃不得苦,也不可抱怨老道,在外也不许打着老道名号,不可告诉他人此中事情,你可愿意?”
“愿意。”
“至于第三件,你虽作老道记名弟子,但也不可忘却俗世父母亲人,要遵守孝道,赡养老人,更不可放下学业,你可同意?”
“同意,同意。”
显明道人摇摇头,衣袖一摆,就把范羽扶起来:“也罢,如若这三件事你能做好,老道再收你为入门弟子。”
范羽再次跪下磕头:“弟子定能完成,还请师傅放心。”
“好了,如今天色已晚,你且早些回去吧。”
显明道人摆了摆手:“你虽是记名弟子,但我门下规矩,你也得遵守。”
“既入我门下,不得欺师灭祖,不得为非作歹,更不可助纣为虐,一旦发现,定不轻饶。”
“弟子谨记,绝不犯错。”
接着说一些旁枝末节的话,旋即站起身,作揖告退。
……
自这日起,范羽白日去道观,研习药经,又在显明道人的指点下,熟悉脉络和药材。
时光飞转,弹指半年。
如若把半年前的范羽和现今的范羽对比,就会发现形若两人,身体健壮了不少,面色更加红润,眼中神采熠熠,好不自信。
一身青灰长袍整洁干净,坐在一张破桌前,伸出几根手指搭在一位老汉手腕上,片刻后睁开,轻声道:“老人家无需担心,最近天气寒冷,不过是受了些凉,多注意保暖,不要吃喝生冷之物,多喝些热水就行。”
说着,执笔写了一副药单:“这是几味寻常草药,值不了几个钱,您可去药铺或者山上采集,合着煎上几碗,不出半月,保准您好转。”
老汉佝偻着身子,感激地站起身:“范先生真是活菩萨啊,老汉给您磕头了。”
“老人家不必多礼,范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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