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沛一百三十九年正月初四,在寻常百姓家来看,这一天只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天。
东市西市的商人们正常地打开店门,却发现道路上尽是殷红色不知是何物的痕迹。
一队队的禁军匆匆路过,没有言语,只有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弥漫在京城上空。
而更让百姓惊讶的是,平日按时打开的城门,今日却死死封闭着,守卫也增加了一倍。城门内外贴上了告示,即日起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京城。
老百姓们人心惶惶,谁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他们更加不知道,此时包括礼部尚书府在内的多个府邸都已被血洗。
血洗这些长留氏党羽的并非禁军,而是连岑宁安也不知道的缉事厂刺客。缉事厂提督不是别人,正是元晔身边的梁海公公,这些刺客均为梁海秘密训练多年的内官,行事阴狠辛辣,绝不拖泥带水。一时之间,长留氏党羽的宅院被一家接一家地彻底抹杀在了无声无息之间。
而在朝堂之上,平日里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的近百人,今日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官员上了朝。所有人都在谈论究竟发生了何事,渐渐的有人发现,今日但凡能够来上朝的官员无一不是昨日未曾前往太傅府参加喜宴之人。
官员们没有等到元晔帝上朝,却等来了金子岳带领禁军步入正殿。
朝臣们各个大惊失色,纷纷凑在一起,惊恐地看着手执长枪的禁军侍卫。
这时,梁海进入正殿,站在皇位旁,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对台下百官道:“各位大人莫要惊慌,今日陛下龙体欠佳,取消早朝。但陛下体谅各位早起入宫实属不易,现赐早膳,请各位大人享用。”
说着宫女们纷纷端上饭食,放在大臣们的面前。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几位武将先拿起烧饼啃了起来:“管他呢,陛下赐的饭先吃了再说。”
文官们等了一会儿,看到武将们吃得带劲,这才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而就在一众大臣们在前朝用膳之时。
后宫内却有不少妃嫔如喻妃一般悄然消失了踪影。这些妃子的母族是长留氏的党羽,她们或许在临死之时也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何被处死,甚至没有弄明白自己是否真的得到过元晔的宠爱,就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暮冬清晨,死在了缉事厂内官手中的白绫之下。
……
天涯台内,宁安躺在床上静静的睡着。
她昨夜将白壬从太傅府救出后,本想回蒿草阁。可她心中担忧元晔,又半路改了注意,带着白壬进了皇宫。
在她看来,元晔不过是让大理寺和禁军按照名单抓捕了这些长留氏族的党羽,拢共下来也就几十人。这些人有谋逆之心,罪有应得,待大理寺逐一查清按律惩处就是了。对于此时正发生在皇城内外的杀戮,她一无所知。
元晔坐在天涯台外厅,手中拿着一份名单,缉事厂不断回报进展,他则勾着嘴角将名单上的官员名字一条接着一条地划掉,眼中是从未在宁安面前表露过的阴鸷和残忍。
白壬垂手立于元晔身旁,静静看着身旁的帝王。
元晔转头看向白壬,笑道:“白壬,你做的很好,这件事过去后,朕会信守承诺,让你做宁安的贴身护卫。”
白壬跪在地上,叩拜谢恩。
“你下去歇着吧,朕去看看宁安,”元晔站起身,忽然想到什么,对白壬道,“对了,你去换洗一身干净的衣服,收拾地整齐利索些。待会儿她醒了,肯定闹着要找你。你看起来精精神神,她才能安心。”
白壬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元晔眯着眼看着白壬的身影,眼神中带着满意的神色。
他背着手,轻轻走入天涯台寝殿,小心地撩开帷幔,不出一丝声响地坐在了宁安床边。
可即便如此,宁安还是醒了,她揉揉眼睛,从指缝里看向元晔:“陛下?您怎么来了?”
“没事,你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再多睡会儿。”元晔温柔的说。
宁安撑着床做起来,摇着头关切地问:“我不睡了,陛下,捉拿长留党羽进展的顺利吗?”
元晔点头道:“嗯,很顺利,你的计策非常有效,昨夜却如你所说,名单上的几乎全部参加了这场婚宴,少数未参加地也正在被大理寺缉捕,相信很快就会到案。舞悦楼也已经被禁军查抄,不过老板邱锦月还为被抓捕归案,朕已经派人封锁了整个京城,除非他有遁地之能,不然是逃不出去的。”
“呼,那就好。”宁安抿着嘴笑了笑,“白壬呢?他怎么样了?”
元晔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朕让他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宁安听元晔这么说,顿时放松下来,微笑道:“陛下,白壬虽为长留家影卫,但是他是被逼的。我会劝他将所有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将功补过,戴罪立功,请您一定一定不要定他有罪。”
元晔叹了口气,佯装生气地说:“先不说他能否戴罪立功,单单你对他的这份在意和关心,朕就能给他定个大罪。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这么关心关心朕?是不是朕在你心里远比不过那个白壬啊?”
岑宁安双手拉住元晔的袖子,左晃右晃地撒娇道:“陛下,您说什么呢?反正我不管您怎么想,我可就这么一个比亲弟弟还亲的弟弟,您就看在我这次也算立了大功的份儿上,赦免他所有罪过吧?”
元晔温存地望着她给白壬求饶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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