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的气焰更低了,只能含泪道,“我知道了。”
清华亦感到有些难过,她沉吟了片刻,眼神亦闪过一丝冷峻,便开始直问道,“锦书,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有件事你实话告诉我吧。”
“宣室殿的密室中丢了一样东西,是你拿的?”
锦书慌了一慌,旋即摇头,“什么东西,我不明白。”
清华皱着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一眼似将她看穿,锦书便不自在地忙躲开了清华的目光。
清华的嗓音冰冷而沉静,她缓缓出声,“有人瞧见你去过,那时重山与我都不在,后来东西就不见了。”
“我每次问你时,你都说不明白。可你要知道,除非早有了证据,否则我不会找你。”
锦书沉默。
清华便道,“自我打算将你留下来,便从来不曾放心过,我知道你必定是不肯死心的。你暗中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全然都逃过我的眼睛,只不过有些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只要不伤到我身边的人,我也无心与你为难。”
“可但凡你错得离谱,你也清楚我的脾气,我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你已经不是易家的人了,威胁不了任何人,除了嘴硬,你还剩什么呢?”
锦书不免恨恨地回道,“我永远记得是你,令我变成孤家寡人,我都记得。”
清华迎面冷淡道,“记得就好,那你怎么沉不住气了,你闯进密室,想打探什么呢?被你拿走的东西,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你出宫又是为了见谁?
锦书心知瞒不住,便冲口而道,“我讨厌这个地方,我想出去透透气,不行么?”
清华冷冷打断道,“那又怨得了谁呢,哪一件不是你自己找的。”
锦书暗自气恼却无可反驳,便丢了一句,冷笑道,“对,我是作茧自缚。你呢,薄情寡义。”
锦书的眼神很冷漠,不屑,她继续道,“长秋待你不薄吧?你明知道是楚珩杀了他,为什么你不杀了楚珩替他报仇呢?”
清华静静地听着,只回道,“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说吧,你究竟去密室做什么?”
锦书冷哼回道,“我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讨伐楚珩,不过,好像并没有那么快,楚珩正招兵买马不假,可还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他要谋反。”
清华早就知道锦书怨恨楚珩,她的确有这么做的理由,而最近他们搜集到的邯郸的情报,都藏在了密室中。锦书主意多,要进密室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她为什么又要拿走那枚飞镖呢?
于是清华继续追问道,“那你拿走我的印章做什么?”
锦书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印章,我只拿了—”
话到嘴边才发现收不回来了,她便懊恼地低下头来。
“拿了什么?”
锦书不答,清华灼灼地盯着她,“你拿了一枚飞镖。”
“所以是你,咸阳那批刺客是你派的。”清华猜到了真相,但是非常平静,心中也几乎没有起什么波澜,好像锦书承认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重要。
锦书却有些激动,眼圈儿都红了,“是我!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你们,这是你们亏欠他的,我只是替他来讨还而已!”
“他是谁,易琛,还是长秋?”清华追问道,因她发现锦书自始至终纠缠陷害的,一个楚珩,一个她。
幽兰殿的幻境里,她遇到的是长秋。是锦书让她遇到的。
锦书感到十分委屈,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也拒绝回答。
“是长秋。”清华默默道,她这才明白,锦书的初衷只为一人不公而已。
她为长秋,就像自己为伯辰,一样的痛心疾首,一样的义无反顾。她一直都懂锦书的困苦,却没想到,是这般深刻。
在锦书眼里,自己是不是就和邓高霍沂一样罪无可恕?
清华不禁鼻酸起来,“我但凡有法子,绝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
“可亡国之君,除了死,还有什么更体面的下场么?你不是不清楚长秋的为人,他,”清华哽咽难言,不由得别过头去,良久只听她幽幽道,“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你向我讨,我又向谁讨?”
殿中两人,皆静默无言。
锦书盯着清华的背影,心中感到无限荒凉,她只默默垂泪道,“长秋爱你,我只想送你去他身边,好让他不那么孤独。”
清华喃喃道,“长秋死时,你不在场,我也不在,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重山没有下死令,你也不该怪到他身上。”
锦书用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啊?或许是我错了,或许只因我无能罢。”
清华静静听着,良久才问,“秦朗一直跟着你,是么?”
“我先前想,这秦字或许不是东秦的秦,但是也没有想到是他。”
锦书一听,不由得迫切辩白道,“害你的人是我,你要算账便只算我一个人头上吧,秦朗甚至还救过你不是吗?”
清华便道,“你在向我求饶么?”
“我怎么知道,我放过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呢?”
“就像我一心想要放过你,可你只想要我的命不是吗?”
锦书心虚,微微道,“即便你今日不截住我,我也打算不再找他们。我可以向你发誓,你信我一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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