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什么是嫁人,你嫁了人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有些愁了。
她摇了摇头。这女孩年纪还那么小,什么嫁人我实在没听说过,前几日一个富态妇女在街前看到这女孩,便说着让她嫁给自己的孩子做媳妇。
童养媳我倒是听说过,也不知这女孩做何打算,她安稳着弟弟道:“那户人家说了,我嫁过去,定能把我们照顾很好。”
“你也不用再挨饿受冻了。”
弟弟听到这儿,忽得耳目清明,眸中闪着喜色。
天刚吐出鱼肚白色,她早早被领到了要收她做童养媳的那户人家,墙皮斑驳的一家小茶馆。
这户人家很是热情善意,对她的弟弟也视作已出,他二人不禁感概,原来有家是这么个感觉。对他们有这么好的归宿,我有些欣慰。
不过不知这夫妇的孩子,也就是女孩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模样什么脾性,夫妇说,孩子在远处求学,年底才会回来。
女孩干活很勤快,别看她娇滴滴模样,她活干得多,很惹旁人喜欢。夫妇夸她一番,问道。“这么几天,倒不知你二人的名字。”
“不惑有栖处,娥英向东来。我娘给我取名东娥。”
“只是我弟弟没有名字……我娘在生了他后就不在了……”
原来如此。
这弟弟又瘦又小,跟着东娥干活,一时半会就累得气喘吁吁。我系在她腰际,她晃晃悠悠惹得我晃的难受。
来往吃茶御寒的人愈来愈多,雪大封路,多有赶路人驻足停留。
偶有听到江湖中人闲聊八卦,爱听八卦如我。
“珺家家主这时为求一个嫡子,愁煞了心。”
“他儿子多,不过却没一个可继承家业的嫡子……”这时一吃茶人对着同伴说。
东娥抖了抖手,好一会拿稳了手中茶壶。
“八年前他正室可不就生了嫡子,可惜是对双生子,乃不详之兆……”
“一下子扔了俩嫡子,这下好了,要生生不出来了。”他们嘲笑道。
我啧啧感叹,原来珺潋他老子这么不厚道,此时不知被视为不详的珺潋是在何处晃荡,可如此姐弟一样过得凄苦。
又过了几日,大雪骤停,天气渐暖,本是寸步难行的雪地,冰雪渐融,有着青草复苏的迹象。
这段时日夫妇便掐着时间,按着风水先生说的吉日,开始置办喜服婚房。
只是这时,仍不见所谓的新郎,而且这夫妇二人的动作实在诡异。弟弟觉着不妥,他的心思可比东娥细腻多了,他劝着东娥此时不要嫁人了。
东娥将明晃晃的玉佩,也就是我,系在他腰间。“以后阿姐可能陪你少了,不过这般,就当阿姐时刻都在你身边。”
他哑口无言。只不过他还不能消心中担忧。
人心难琢,越是善良的人皮,他越是想要知道人心与人皮是不是一个颜色的。
有一日他细了心思,听到那对夫妇交谈。
“待把这女娃子药死了,再启开我儿棺椁。”
“先生说了,要到那个时辰将她药死才好。”
......
后来的言语他听不进去心,这药死二字足以让他惊得耳目欲裂,他虽小但是什么是死、什么是棺椁还是知道的,只是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回去后,他看见东娥正瞧着面前由她身形制的红火嫁衣。
喜服旁置着一杯酒水,弟弟面色突变,赶紧上前去想要打翻了这杯酒水。
这怕是一杯毒酒。
“喜事前的洗沐之礼,这酒水万不能倒了的。”
她止住了弟弟。
弟弟抢了她手中的杯子,饮到口中,他忽感腹中焦灼之痛,汗流不止。
果然......
我听到他心中念着。
还好疼得是自己,不是自己的阿姐,阿姐看了自己这般模样,应该要晓得逃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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