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雁荡山,长庚君的名号那可是——”
见对方正含着笑看着自己,孟良语突然语顿,还是不说了,自己那天晚上当着他的面儿夸的还嫌不够多啊。
她又想着,不只你,还有一个掩月公子孟云韬呢,不知怎的了,名声便好的不行。
长庚又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名满天下了,居然还有后生专门跑到我生前的太子寝宫来瞻仰,还对着我那启明宫的牌匾鞠躬行礼呢,行了几次来着?”
“六次,”孟良语瞪他,“我那是替师兄师姐几个人行的,他们都……”
孟良语黯然。
停了一会儿,才重新抬了头,道,“他们都,可崇拜你了。”
长庚只是说,“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孟良语看着远方的月,喃喃的道,“我九师兄,上雁荡山学斩魂术就是因为小时候被你救过一命,他那时候也傻,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长庚一本正经的接过话,“我本来就是。”
孟良语被噎的不轻。
长庚又从容一笑,“抱歉,你继续说。”
孟良语却没兴趣了。
“没什么,反正他特别崇拜你就是了。”
“那,你呢?”
孟良语转头看他,眼底一片清明,“起初我都不知道长庚君是谁,后来九师兄老在我耳朵跟前叨叨,我也就记住了。”
记住了,顺便,崇拜的不行。
孟良语想起九师兄说起长庚君时候那个两眼放光的样子,就心酸的不行。
幸亏没让他知道长庚君竟是这样一个人。
“长庚君,虽然这件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一不一定感兴趣,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告诉你。我九师兄,他叫路简,他说他四五岁的时候,掉进了河里,被水鬼缠身。那个时候你路过,救了他一命,还给他留下一本书。”
长庚问,“是什么书?”
孟良语摇了摇头,“那书没名字,大约是你自己乱写乱画的一些东西,很多字也不像字的,看也看不懂。我九师兄却拿它当个宝贝,都不让我碰的。”
她长叹了一口气,又说,“我离开雁荡山之前,还将那书翻出来,和他埋在一起了。”
长庚闻言却是皱了皱眉。
乱写乱画的?
莫不是……自己手记的那些画符吧?
虽然写的凌乱,画的也不好看,但他记得,自己当时确确实实是将那些没见过的符咒都记了下来,打算日后好好研究的。
可记在哪儿了?完全不记得。
原来是随手扔在一个小孩儿那儿了啊。
目光一转,发现孟良语正满怀希冀的看着他。
她说,“长庚君,我九师兄,他叫路简,小时候是住在徽州的,你记不记得?”
长庚眯起眼睛,细细的想着路简到底是哪个小子,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印象。
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想不起来。”
孟良语眼底的光黯淡了。
“也对,你一天能斩白鬼,能遇千人。他也不过一个路上遇到的小孩子罢了……”
长庚问她,“很失落?”
孟良语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苦涩,“没,就是觉得……有些替九师兄难过。”
又道,“他从小,就把你当偶像,做梦都想着要再见你一面,当面告诉你当日那个被水鬼缠身的小屁孩儿,已经修炼成一个优秀的斩魂师了。”
“他修炼起来特别努力,抄遍了所有和斩魂有关的书,每本抄了不下百遍。感灵术缚灵术慎悔术,他修的比师父还精。”
“我替他觉得难过,不是因为他死了,也不是因为你不记得他。而是因为……你死了。”
“你死了,你都不知道他会有多难过。我曾经问过他的,我说长庚君都销声匿迹那么久了,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九师兄当时就生气了,很生气。我当时挺想不通的,九师兄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来都不大声说话的,更别说发脾气了,但他那天跟我大吵了一架,骂的我够写喷头的,眼睛也红的吓人,吓得我好几天都不敢和他说话。”
“后来他就跑出去了,我找了他半天,想跟他道个歉。结果找了好久,才在雁荡山顶的荡湖边上看见他。我过去的时候,他居然……哭了。长庚君,你能想象吗,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再说了,我当时也没说你是真死了,我就只是说别人都那么以为而已,他就难过的哭了。”
“他要是知道你是真死了……还是很久以前,估计能哭上个三天三夜呢。”
“长庚君,我从一出生便在山上,而九师兄是六七岁的时候才上雁荡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雁荡山,而不去你在的庐山吗?因为那个时候,他又在雁荡山脚下碰见了你,你说你要去雁荡山,他便走了雁荡山的那条路。一步,便是一生。”
这么一说……长庚就有些印象了。
他当时去了一趟雁荡山,在山脚下碰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那小孩儿背着一个大包,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只有一个人,脸上却没一点儿害怕,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像是认识他一样。
他当时觉得那小孩儿挺好玩儿,便上去搭了个话。
“嘿,小孩儿,你要去哪儿?”
那小孩儿不回答,反而反问他,“那,你去哪儿?”
他懒洋洋的指了指上面,“我啊,要上雁荡山去。”
那小孩儿将包袱拉的紧紧的,一脸决然。
“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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