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算是有老太爷给力挽狂澜了,但下回呢?
坐在首席首座的宗妇椅上,红枣的目光从眼前一张张粉扑扑笑吟吟看似慈眉善目人蓄无害的笑脸上划过,心里想的却是下一个核弹会在哪里开炸?这几桌人里谁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亏她以为她公做了翰林,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高枕无忧。
她真是太天真了!
散席回家,红枣看到谢尚躺在炕上,眼睛盖着拿细宣纸剪的浸泡过茶叶水的简易眼膜,便问显荣:“大爷吃过饭了吗?”
显荣:“回大奶奶,大爷用过饭了。”
谢尚昂着头顶着两个滴着水的眼膜坐起来。红枣看得好笑:“你眼又不肿了,还敷?”
谢尚沙哑道:“敷了眼睛清凉,疼就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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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嗓子也哭哑了,不能多说话!
想着茶叶确有清凉的作用,红枣就不管了。她掏出手帕子替谢尚擦去眼膜滴下来的茶水。
想着老敷着茶水眼膜也不是事,红枣想想道:“大爷,我替你按按眼睛吧,看你的疼是不是好些?”
谢尚惊奇:“你还会按眼睛?”
只会做眼保健操的红枣自信言道:“试试吧!我平时绣花绣得眼花了就揉揉,感觉有点效果!”
谢家有专门的针线房,不用红枣做针线。但作为一个当家奶奶,基本的刺绣针法却是得会的。不然如何能评判针线房工作的好坏,给她们提批评提要求?
绣花针特别细,而丝线比针更细,所以刺绣比念还费眼。红枣每回刺!绣完都觉得头胀眼花,得做两回眼保健操才能缓解。
红枣第一回给人按眼睛。她必得先在自己眼睛周围找到穴位后方才到谢尚脸上尝试。
找到一个位置,红枣就问谢尚酸不酸。
谢尚一开始不知道红枣为什么要问酸这个问题,直等红枣按到某个部位,他感受到熟悉的酸胀,他福至心灵,想起那年他呕吐郎中来给他找的止穴位。
她刚到底是按那里了?
谢尚自己掐着穴位缓了口气,方道:“红枣,你是想给我按眼睛上的穴位?”
“穴位?”红枣闻言大喜,心说谢尚知道穴位,这学眼保健操就容易了。
谢尚嗓子不好,说话费劲。他知道红枣要找的是穴位而不是乱按后,便只道:“红枣,我知道怎么找感觉了,你再给我按按!”
谢尚不动:“红枣,你说你替我按的!”
红枣不为多动:“刚我不是已经替你按过了?现该你自己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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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你可是以后要做官的人。难不成你往后在官衙看看累了,也叫我去给你按?”
“大爷,自会自便啊!”
谢尚说不过红枣,只能伸出手来委屈地自己按了……
前世经过亿万人亲身实践过的眼保健操的效果不是吹的,谢尚自眼睛好后每逢读习字累了做一回眼保健操,都有眼前一亮的效果。
谢尚觉得红枣按的几个穴位奇效非凡,便请教了老太爷跟前常走的仁济堂的东家赵馆主。
赵馆主仔细问了一回后便连叫高明,和老太爷道:“老太爷,这按摩眼睛的法子我虽是头一回见,但这几个穴位后常按揉确是有明目的功效。”
“您得闲也自己按按,一来可以明目,二来能活动手指……”
至此老太爷也跟谢尚学做眼保健操,而谢子平父子见状也都跟着学……
中秋刚过十天,谢子安忽然收到老太爷的亲笔信,不禁心生踌躇—!—先老太爷有什么话可都是让谢尚代笔。
拿着信,谢子安不敢打开,就怕看到他不想看的消息。
三十多年过去了,谢子安犹记得他有个叫谢子远的哥哥。
有时夜晚做梦谢子安会梦到他站在床前看他——做梦的时候谢子安能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的场景就似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一样的熟悉,生不起一点恐惧。
谢子安很想问问他哥为啥总来找他,但总问不上。谢子安只能按照和尚道士的说法逢年过节多给他哥烧纸,让他在地下有钱用。
比起谢子远,谢子安心里自是更亲儿子谢尚。谢子安可从没有把谢尚过继给他哥的想法,即便有了谢奕也一样。
谢子安不肯过继儿子给谢子远,但多的人想过继——谢家大房长子嫡孙的名号可谓是十足真金,整七成的家业,几万亩地呢!
朝廷以孝治天下,谢子安再厉害,也扛不过有心人拿孝悌做文章——作为一个天下士林表率的翰林,在兄弟们都提议给早夭的长兄继嗣的时候能说不吗?
谢子安不甘心将他多年经营拱手让人,更不甘心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爹——他亲大哥也不行。
如此两难之下谢子安方才在谢子平当众提议过继时使了缓兵之计——能拖一天是一天,这是谢子安的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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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起在场的谢尚却以为根本拖不下去。但凡有风声漏出,谢子安也会被弹劾在兄长承嗣问题上故意拖延、为己谋利——特别是最后过继的人年岁比他还长的时候。
这要跟人如何解释为什么早年不过继呢?
谢子安知道谢尚虑得更周详,但他拒绝深入去想,只气急败坏地问谢尚:“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过继出去,还是你弟过继出去?”
谢尚张口结舌……
忆及往事,谢子安深叹一口气,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再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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