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的性格之一便是信奉有始有终,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无论是读书还是育人,先前没有正式教导六皇子学问,六皇子的学识如何他不甚在意,可现在他正式教导六皇子,强大的责任感让他务必要把六皇子的学识提升。
所谓严师出高徒。
裴铮面对铁面顾学士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下午就连身子歪了下,都会被指正。
于他来讲实在是煎熬。
美人就只见了一面不说,还要搞学问,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第二日,他一下早朝就溜回皇子府,生怕遇见顾铁面被他逮回去读书。
而顾明远,一下早朝就带着奏折公文去了弄墨斋,准备一边教学一边处理朝堂政务。
结果一直等到午膳时间,弄墨斋里还是他一人。
命人去查才知道,六皇子去露华台听曲儿了。
当晚,顾明远就写了一封私折夹在递给皇帝的奏折里,折上委婉的写出了六皇子态度不端正,私自逃课不敬师长等种种行径。
言辞里充满着作为老师的心酸恳切,一位诲而不倦奈何学生顽劣的良师形象跃然纸上,最后添上了一笔:老臣才疏学浅,恐无法继续教导六皇子,还望陛下另请高明。
第二天早朝呈给皇帝,皇帝看过后当天就把六皇子叫进了宫里,一顿斥责,不仅免了他两个月的月例,又多加了半年的禁酒令,让他好好去和顾学士道歉,否则就将他府中的藏酒都打碎!
裴铮被训了一顿,又心疼自己的藏酒,这才蔫头巴脑老老实实的去了学士府。
顾明远料到他今日会来,早早便将公务挪去了弄墨斋,审批等候两不误。
裴铮规矩的拱手:“顾老师在上,昨日都是本皇子的错,不应该私自逃课,让老师空等一场。”
顾明远面色平静,道:“六皇子知错就好,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学问都是日积月累而成,无一步登天之捷径,否则,哪怕你读书破万,日日不温习,也会荒废。”
裴铮无话反驳,只道:“学生受教了。”
顾明远将手中毛笔放下,正色看他:“六皇子可还记得前日所学?”
裴铮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见老师如此认真,有些小愧疚的底下了头。
顾明远很满意现在的状况,觉得这六皇子还不是无药可救,便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两句话读书人终身受用。”
“是,学生受教了。”
见他不似前日那般三心二意,心中略显慰藉,便让他落座开始上课。
“六皇子可有温习前日学习的内容。”
裴铮低头:“没有。”
“府中可有准备书籍笔墨纸砚?”
“没有……”
“《大学》一则可有背诵下来?”
“没有……”
顾明远合上已经写好的一本奏折,看向裴铮,道:“无碍,现在背,半刻钟后检查。”
裴铮心里的一点愧疚瞬间消失殆尽,将头埋进了书里。
半刻钟后,顾明远望向他:“可会背了。”
裴铮:“……不会。”
“无碍,抄写五十遍便会了。”
裴铮:“…………”
好狠!
好恨!
六皇子来学士府学习已有五日,这雨也连着下了五日,雨虽不大,奈何有着细风,每每出去外衫总会让被风吹起的雨丝打湿。
可就算如此,顾初月也不得不出去,因为她要给大魔王绣麒麟纹荷包,这麒麟纹实在难绣,尤其是眼睛的地方,她实在怕绣不出麒麟的威武神态,便要去找芳姑请教。
她特地挑了个祖母午休的时间,否则被祖母瞧见她在绣麒麟,就不知要如何解释了,毕竟先前答应给祖母的鹤鹿同春现在都没绣好。
她一手拿着绣绷,用披风盖住,另一手拢着披风,免得云锦淋水。
珍珠在身侧替小姐打伞。
寿辉堂内,芳姑正在小厨房里看着老夫人的雪莲子燕窝羹。
顾初月进去后掸了掸披风上的水珠,笑道:“芳姑姑真是太勤劳了。”
“大小姐?”芳姑正在挑选燕窝,闻言惊讶,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在午睡,大小姐来的怕是不巧。”
顾初月将披风解下,拿出已经绣了三分之一的荷包,轮廓已经勾好了,唯独绣到眼睛处,不知要如何下针。
她凑过去,“芳姑,您帮我瞧瞧,怎么才能把这麒麟的眼睛绣出神韵。”
芳姑拿着绣绷细看,夸赞道:“小姐的绣工真是越来越精妙了,这施针、散针、虚针相结合运用的如此出色,老奴都自愧不如了呢。”
被夸赞的顾初月很是开心,她没忘了正事,说出了心里的困惑:“您快别夸我了,我都要愁死了,您快帮我瞧瞧,这麒麟眼睛要如何绣才能绣出其神韵呢?”
芳姑仔细相看一番,道:“玄色云锦色冷大气,这眼睛未必要用金线,麒麟踏云小姐完全是用金银两线所绣,不如眼睛便用暗钉线绣穿两个红色的琉璃珠子,不仅璀璨,也很有灵气。”
顾初月接过绣绷,仔细虚构的想了一想,又将自己的珊瑚手钏在金线上相看,发现确实可以,颜色相配,而且用琉璃珠子更加能显出麒麟眸子的熠熠光彩。
她开心的系上披风,准备回去继续绣,临走不忘小声道:“多谢芳姑姑,还请您不要告诉祖母我过来向您讨教的事情……”
芳姑满脸都是“我懂的”。
麒麟纹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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