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墨斋内不见顾明远,只有六皇子和他身后的小厮。
顾初月解下已经半湿的披风,这才缓步进去,福了福身子:“六皇子安好。”
裴铮一见她便双眼放光:“安好安好!”
正上首书案旁无人,显然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她走到一处圈椅旁坐下,看向了斜对面的裴铮。
嗯……虽然他和其他皇子言谈举止显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他怎么也是个皇子,万一日后就继承大统了呢。
这么一想,便夸道:“六皇子果然是勤勉好学,就连下课时间都再看书。”
裴铮一听,瞬间趴在了书案上,筋疲力尽道:“本皇子也想回去啊,可是老师说不抄完六十遍不让走……美人儿啊,你爹当真是好狠的心哇……”
她没忍住弯了弯嘴角,老爹桃李满天下,恐怕也就只有六皇子敢说这样的话了。
等等……
顾初月眨巴眨巴眼,她刚刚是听错了吗?
六皇子管她叫……美人儿?!
她皱了皱眉,轻声道:“小女姓顾名初月,六皇子慎言。”
裴铮趴在书案上,一双朗目盯着她看,“长得漂亮的姑娘都是美人儿,本皇子可是在夸你。”
顾初月连连摆手:“得亏爹爹不在,否则六皇子这句夸赞怕是要让小女挨一顿手板……”
说完,她笑眯眯道:“六皇子估计也少不了一顿手板,还要抄书。”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六皇子抖了抖肩膀,惊讶道:“顾铁面……不是,是顾老师,他连自己的女儿都用戒尺打?这么凶?”
“当然。”
顾初月扬了扬下颌,“你瞧桌子上的戒尺,是竹板所制,自从有学子来找爹爹钻习学问时,他就不知从何处得了这戒尺,十几年过去了,表面都被磨的发亮,六皇子想知道这戒尺表面为何发亮吗?”
裴铮好奇道:“为何?”
“打手板打的呀,打了十几年,自然就亮啦。”
她眉眼弯弯,说完还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块杏脯,小口的咬着。
六皇子抱着胳膊,一脸的不敢相信。
顾初月笑的越发开心,“以皮肉为磨石,啪啪打下去,竹板再粗糙,也会被磨平呀。”
裴铮一张俊颜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看什么美不美人儿了,拿起毛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顾初月努努嘴,见他行为如此,更加觉得六皇子这名字起的好生奇怪。
裴铮裴铮,名字里带着“铮”字,虽说此“铮”非彼“争”,可也是个谐音啊,多么有野心的一个音,可偏偏这位六皇子殿下却是最不争的那个。
而且性格不羁,洒脱喜闹,跟裴乔的性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外面雨下得大,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她便从荷包里拿出银线,准备绣麒麟身旁围绕的云雾。
斋内安静,偶尔传来一两声翻书的清脆声音。
慢慢的,裴铮闻到了一股海棠清香,弥漫弄墨斋内。
他无心读书,遂着味道将视线定在了坐在门边的少女身上,见她穿针引线手动个不停,好奇的凑了过去。
“顾美人儿,你干什么呢?”
裴铮坐到了她身侧的圈椅上,看着绣绷上的花案。
“绣荷包。”
她随口回答,连头都没抬。
“绣给谁啊……”
“大……”她顿了顿,及时住嘴,抬眸笑道:“绣给家里长辈。”
裴铮瘫坐在圈椅上,听着檐落雨声,一脸的生无可恋。
“顾美人儿,本皇子饿了。”
顾初月掀眸,“六皇子慎言,小女姓顾名初月。”
裴铮像是没听见一般,“顾美人儿,本皇子饿了。”
她抚着平整的绣面,觉得自己好歹算是主人,要懂得待客之道。
只是她看了弄墨斋一圈,也没瞧见多余的丫鬟小厮,六皇子身边的估计不认路,外面下这么大雨,她也不可能让珍珠跑去厨房给他拿吃的。
思来想去,她认真道:“六皇子还是回府吧。”
裴铮白眼一翻,“你当本皇子不想回去啊,这六十遍没抄完,不敢走啊……”
他是皇子,顾初月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继续低头刺绣,只是刚一穿针,胳膊肘就被人戳了两下。
她侧眸,就见裴铮若无其中般继续瘫着,“咳,顾美人儿,你刚刚在吃什么?本皇子饿了。”
顾初月将荷包翻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杏脯,“呶,给你。”
裴铮欢喜的接过去,两口就下肚了,然后又把手伸了过来。
顾初月:“…………”
她把荷包里剩下的三个都给他了。
可心疼了。
裴铮一边吃一边道:“你真的磕坏脑子了?”
顾初月:“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裴铮啃着手里的杏脯,盯着她的侧脸看,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这要是娶回家去,那他岂不是可以一手美人一手美酒,生活美滋滋啊!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开口了:“那什么,顾美人儿,你有婚配了吗?”
顾初月觉得这六皇子怪里怪气的。
“有。”
“是谁啊?!”裴铮惊讶,“你之前的名声可不好听,谁敢娶你啊?!”
她压下心里的不满,恨不得一袖子甩在他脸上,转头吐出了三个字:“言,闻,一。”
裴铮一听这名字就想起来那日在柳宅言家大少把茶盏捏碎的事情。
那样子,别提多凶狠了。
跟头凶兽一样!
瞬间,他看向身侧的眼神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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