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喜隐喝了酒,撒懒就来回乌骨里,说他在前帐睡下了,乌骨里自然也不理会。哪晓得喜隐自己一个人喝了闷酒,这一夜在帐子里思来想去,竟是想了个主意出来,次日一早,就兴冲冲去找耶律贤分说去了。
他见了耶律贤就说:“主上,罨撒葛出逃沙陀之后,一直收拢周边部族,试图反攻,实是应该早日征讨平定,以免影响国事。”
耶律贤因昨日累了,这一夜就有些不舒服,一大早就召了御医,如今又熬上药了。他心情正是极差的时候,听这人跑进来说这样不尴不尬的话来,不由皱眉:“太平王叔虽然外逃沙陀,却不曾举起反旗,如何说到征讨平定来?”
喜隐素日看耶律贤总是一副病弱温顺的样子,只道自己这一吓一哄,对方必然答应,哪晓得他居然还敢驳他,不由也提高了噪门:“你不征讨平定,难道还想请他回来不成?罨撒葛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你夺了他的皇位,还指望他能和你好好说话?他迟早是要来夺位的,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难道还等他来杀了你不成?”
耶律贤心中已经是大怒,面上却越发冷淡道:“宋王慎言。什么叫迟早要来夺位,皇位岂是谁能夺就夺了的。父皇当年遇难祥古山,先皇是由诸宗室公推为帝,他在时每每都说自己无子,这皇位自父皇而得,自当传位于朕。罨撒葛时常陪伴在侧,并无异议。外面常有些人云亦云的谣言。宋王是近支宗亲,不可听信那些胡话。罨撒葛王叔只是和朕有些误会罢了。书信往返几次,解释清楚,他也就回来了。”
他这话说得不带半点烟火气,但也听在喜隐耳中,也同样显得虚伪之至,喜隐顿时笑出声来:“明扆,你是傻还是假傻?皇位更替的大事,岂是几句话能说服的?罨撒葛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还要和他好好商量?”
不想耶律贤神情转为阴冷:“宋王唤朕什么?”
喜隐愣住,此时也醒悟过来,他方才直呼了耶律贤的小名,如今耶律贤毕竟是皇帝,细究起来倒是个现成的把柄,可是他们这些人谁会理会这种规矩,便是当年穆宗时代也是有人敢当着面叫他小名的,见耶律贤如此,反而来了脾气:“便叫你名字又怎么样?论辈分,我比你高一辈。如今你才当了几天皇帝,倒在我面前端起范儿来了。别忘了,你这皇位如今可还不稳着呢。”
耶律贤只觉得头一阵阵抽疼,心里早不耐烦了,他未封诸王,倒不好和喜隐翻脸,如今封了诸王,已经立足一步,倒无所谓了。心中暗想正好拿这人开刀,倒免得诸王还怀着对他以前的看法,在他以前骄横起来。这时候他倒是有些明白当年穆宗为什么在即位第一年,就把皇族近支重臣权贵挨个儿收拾了一番,闹得积怨于身。这拨人个个坐拥部族为恃,性子骄狂唯我独尊。若是待他们和善了,便不识进退,若是待他们狠了,个个积怨于心暗怀杀机。从耶律阿保机开始的诸弟之乱,直至如今,竟是谁也没办法拿出一个真正的好章程来。也唯有述律后时的精准打击,和太宗时的扩张分利,才使得他们稍安份些。一想到此,心念一动,话风一转,道:“喜隐,你想要什么?”
喜隐张了张口,本想说你便如穆宗时把事情交与罨撒葛一样,把事情交与我来处理,你只管安心养病。他自以为这个道理是说得通的,心想皇族近支,罨撒葛是与你作对的,只没废了,道隐三个是不够份量的,除了我之外,你还能够把事情交给谁?因此说起来就格外理所当然起来:“可惜黑山的事,我被罨撒葛坑了出不来,倒便宜了你。现在你虽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但没有人帮助也是不行。我看这样,内政外交你就交由思温宰相处理,攻伐征战我给你包了。”
他自以为已经说得算是稳妥了,拉了萧思温作陪,想来耶律贤更加放心。却没想到耶律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是你和思温宰相的默契?”
喜隐点头:“当然。从前思温宰相和罨撒葛就是这么分权的,如今罨撒葛跑了,除了我,还有谁能顶上?你放心,你把兵符给我,我领了夺里本和国阿辇斡鲁朵出征,三月之内便能把罨撒葛首级给你带回来。”
罨撒葛走的时候带走了一部份夺里本和国阿辇两部斡鲁朵的兵力,但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控制得好,倒留下了五成以上,耶律贤不想喜隐说了半天,倒打上了这两部的主意,不由地神色一变,阴冷地看着喜隐:“你区区亲王竟敢肖想太宗皇帝和穆宗皇帝留下的斡鲁朵。”
喜隐还没听出他话中的戾气来,只笑道:“你自己新建的斡鲁朵也没从那边多拉人,可见你也知道自己身体孱弱,领不了太多兵马。既然如此,这些人留着,只怕将来还要受罨撒葛影响,不如早些拆了。”
耶律贤怒极反笑:“喜隐,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若没有朕的赦令,你还是被囚之人,居然异想天开,想从朕手中夺兵马分权势,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喜隐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强势起来,一时竟觉得脸上也热辣辣地,不由地上前一步,直逼到耶律贤跟前,一拳锤到他桌子上,叫道:“你想拿你的皇帝之位来压我?我告诉你,我是李胡的儿子,从不怕什么囚禁。别以为你释放我就留下了什么恩惠,就算是述律也不会永远囚禁着我,更何况你?没有皇族宗亲的支持,你的皇位根本就坐不稳。”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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