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凝思
钱董的那一番话,可以理解为示好。但是在公司高层,颇有一帮人敢怒不敢言,私底下对苏乔充满怨恨。
苏乔心知肚明,却认为他们不足为惧——郭董这一走,他们没了领头羊,闹也闹不到哪儿去。想当初郭董还在时,他敢在董事会上破口大骂,虽然是五六十岁的人,却激进得像个愤青。
郭董离职,皆大欢喜。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早上八点多钟,苏澈得知,与他交好的郭董进了局子,一时半会儿捞不出来。郭董这人重利,一毛不拔,贪财爱财,政界的朋友很少,苏澈试图救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澈无计可施,心中压了一块石头,甚至吃不下早饭。
他的管家年近五十,照料苏澈许多年,把苏澈当成了亲儿子。苏澈这一幅烦闷模样,让管家见了心疼,忍不住说:“阿澈,你对公司的事上心,不能忽略自个儿的身体。早饭吃得合心合意,工作才能顺顺利利。”
苏澈拿起刀叉,倾诉道:“我怂恿郭董对付苏乔,得了,还没蹦跶一个月,他就滚去蹲号子了。苏乔杀鸡儆猴,兴许下一次……”
刀锋敲响银盘,苏澈叹了一声:“她会拿我开刀。”
语毕,他缓慢地切割一块鱼肉。
苏澈没和管家说,苏乔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因为被苏乔捏住把柄,苏澈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在平日里的部门会议上,苏澈也不敢贸然反对苏乔,简直成了她的拥簇。
每当想到这里,苏澈食难下咽。
他问:“如果这些事儿,砸到我大哥手上,他会怎么处理呢?”
管家为他倒了一杯果汁,实话实说:“阿澈,你哥哥一向是先下手为强。”
苏澈挑起叉子,把三文鱼送进嘴里。他一边喝果汁,一边观赏窗外景色——寒冬腊月,万物萧条,唯独一片梅花盛开,欺霜傲雪。
他蓦地笑了出来:“妈妈种下的梅花开了。”
苏澈所说的“妈妈”,是他父亲的正牌妻子,却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来,苏澈早把她当成了生母,也很看重一家人的关系。
管家应和道:“是啊,我剪了一束梅花。等下,给夫人送过去。”
他们二人说话时,苏澈的父亲恰好路过。父亲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步履稳重,风度翩翩,彰显成熟的潇洒。
苏澈喊了一声:“爸!”
父亲驻足。
苏澈推开了餐盘:“爸,早上吃过饭了吗?”
“没呢,我去公司吃,”父亲走到餐桌边,稍稍垂首看着儿子,“郭董的事,不用你插手。昨天夜里,他前脚踏出了我们家,后脚就迈进了酒店,跟一帮混混扯上关系,叫人坑了。”
他的话语平淡,不带一丁点儿感情:“郭董在我们家的聚会上赌钱打扑克,自是没人敢管。走出苏家的大门,他还敢昏头昏脑,这样的人,你用不得。”
苏澈拿起餐巾,在嘴上一擦而过:“我想给苏乔一个下马威,托关系拉拢了郭董。唉,爸,我哪儿知道,他不顶用,还没到一个月,被苏乔整得扫地出门了。”
放下餐巾,苏澈抬头,满心担忧道:“爸,苏乔在公司里,快要一手遮天。郭董倒台了,别人会害怕,不敢明着忤逆她。”
父亲静默。
半晌后,父亲说:“经过阿展同意,苏乔才当上了总裁。你哥哥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们自家人——这是最让我痛心的地方。”
苏澈面容一怔。
父亲沉声:“我看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失望。”
苏澈张了张嘴,想为哥哥辩解。
直到父亲的身影消失,他也没讲出来一个字。
他只记得,父亲最后说了一句:阿澈,好儿子,你要想个办法对付苏乔,阿展还躺在病床上,咱们家只能靠你了。
咱们家只能靠你了。
苏澈明白,这是一种不容退缩的嘱托。
当天上午,苏澈在办公室里翻出来一份文件——那是苏乔刚上任时,行政部递交的规划。苏乔入驻总裁办公室,对那一批桌椅板凳不满意,行政总监一得空,上赶着献殷勤,从财务划了一笔钱,整饬了一套欧洲手工家具,大老远地空运过来。
苏澈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给父亲打电话。
手机响了三声,父亲接听:“阿澈,有事吗?”
“爸,”苏澈笑道,“总裁办公室要换一套沙发桌椅。”
父亲会意:“你想到办法了?”
苏澈点了点茶几,手指微微颤抖,他的内心是恐惧的——因为自己的阴狠与丧德,可他的语调十分轻快:“我们给家具刷一层透明油漆,混点东西,苯、□□、甲醛、氧化汞,哪个最好?”
父亲道:“氧化汞。没有气味,查不出来。”
苏澈应了一声好。
他放下电话,心有余悸,嘴唇都开始抽搐。他的脑海里冒出四个字:变相杀人。杀的还是他的亲妹妹,年轻美貌,聪明伶俐的妹妹。
可他别无选择。
苏澈暗想,完事之后,他会给苏乔烧纸。正如每年清明,他给自己的亲生母亲烧纸。
与他同在一栋大楼里的苏乔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竞标小组的整改方案正在进行,苏乔亲临指导。她与组长达成了协议,不在组内宣布方案泄露,只说是要重新润色,然后加班加点地完成任务。
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苏乔和组长打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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