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不带贬义,“骨灰埋在地底下,人都没了,留在面上的不过一座石头碑,又有什么好照看的。”
桑连不知说什么,忽觉他好像更需要安慰。
“人么,熬着熬着,到底了,一辈子就过去了。那些过不去的事也一样,背在身上,背着背着,一辈子过去,也就过去了。”温岑眼睛黑沉,笑了下,“想开一点就好。”
他这样拿出伤心事开解自己,再一味为自己伤怀,似乎不太像话。桑连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嗯了声,算作回应。
车内一时无言,安静一会儿,桑连缓解气氛,转移话题。
“对了,你……你这车什么时候买的?”
“忘了,前两年吧。怎么?”
“没,挺不错的。”
温岑用余光睨她,“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她咳了声,“我个人是不太喜欢,但是其实还不错。不过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别的款。”
“再说吧。”
怕他介意,她道:“我随便说的,你要是喜欢坚持自己就好,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
温岑说:“我没多想。”顿了一下,道,“买车的时候我说给我来辆法拉利,销售员推荐的,我就买了。”
“你喜欢法拉利?”
他没答,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笑了。
桑连好奇:“笑什么?”
“不是。”他说,“这个说来话长。”
他倒是很大方,语气也一样大方地,告诉她:“我读高中的时候,骑自行车载我前桌,那天我问她,你想坐法拉利吗?后来我弄了辆电动车,跟她说那是我的法拉利。”
他笑得开心,桑连捕捉到重点,状似不经意地问:“女生?”
“嗯。”他点了下头。
“你喜欢她?”
他轻轻啊了声,“初恋。”
桑连觉得心里怪怪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很好吧?”
“确实很好。斯文,安静,不爱闹。我第一次见她是办转学手续的时候,我爸在跟老师说话,我一个人乱逛,找了个石凳睡觉,她值日扫地,就在艺术楼旁边。那时候楼上有人拉小提琴,我没话找话,跟她说那小提琴拉得好听。结果她看了我一眼,说她觉得很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会拉小提琴,是真的拉得很好。”
那一场比赛,他第一次看她站在舞台上拉小提琴,当时他觉得她在发光。
所以后来在她读的大学重逢,她说要去留学深造,比起遗憾他们这辈子或许是真的没有机会走到一起,更多的是欣慰和开心。
他觉得她就是应该要发光发热的,她值得拥有想要的一切。
父母失败的婚姻和父亲的行径让他一度对爱失望,但后来他想通了,真的为一个人好,就是希望她好,是成全和祝福。
况且,他对她的感情,比起喜欢,更多的应该是欣赏。
留住欣赏,止步友情,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都是很久以前了。”温岑话匣子打开,说得也多,“早就过了很多年。她现在过得很好,结了婚。”
桑连听他说得自然,问:“她结婚你不难过啊……”
“不难过啊。早就过去了,以前我确实喜欢她,但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我觉得她挺好,欣赏这个人,知己。”他说。
“那你怎么现在都没找女朋友?”
“没时间。”他笑了下,“不着急。”
“你……”桑连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视线在他微微笑的侧脸上停留,意识到停得太久,她蓦地回神,扭头看向窗外,脸有点热。
……
“然后呢?”
作为桑连的好友兼婚礼策划师,被桑连从国外请回来,为他们策划婚礼。坐了一下午,从两点半聊到四点半,听他们说了两个小时,才说到彼此刚刚开始真正产生交集的时候,好友有点抓狂。
“然后……”
桑连还要说,温岑拦住她,端起水杯递给她,“先别说了,喝点水,歇一歇。”
“嘿嘿。”他发话了,桑连立刻闭嘴,接过杯子甜甜一笑。
喝得仿佛不是水,是琼浆。好友被这对新婚夫妇秀得眼睛疼。
把笔随手扔到纸上,她道:“算了,明天再说吧。你们先给我预告一下,你们这爱情故事多长啊?婚礼前我听得完不?”
桑连肯定道:“不长,马上就讲完了!”
“我信你。”
桑连嘀咕:“是你自己要我们跟你聊的。”
说是聊清楚了,才能为他们准备适合他们的婚礼。
“怪我,都怪我行不。”好友告饶,“你们明天再来吧。一个星期,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把这个爱情故事给我讲完,听到没?否则本小姐不干了,你们另请高明。”
被好友警告,桑连缩了缩脖子,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好友还有事要忙,先走了。都是很熟的朋友,礼节上相对随意,桑连和温岑就这么被她扔在会客室里,也没不高兴。
两人收拾好东西回家,站起身,温岑给桑连整理衣领。
“桑桑。”
“嗯?”
“我很好奇,你那个时候想说什么?”
桑连一愣,“什么时候?”
“刚才说到在车上的时候。”
她顿了一下,脸闪过一丝红。
温岑追问:“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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