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数步,那溪涧便向南拐去,两边也从泥土变为岩壁。弘义沿着溪涧继续走,眼见着这水流越来越急,内心也越发慌张。正当他内心渐渐恐慌之际,眼前仿佛有一道亮光直射过来。弘义拿手半遮着眼,带着些许希望扶着岩壁慢慢往前摸索,随着那道光愈发的变亮,洞口也愈发得清晰。及至来到跟前,弘义才不由得瞪大了双目。原来这青城山群山环绕,弘义此时正身处数峰中间的峡谷中。抬头看天,数峰相围,构成一个圆形的天然穹顶,阳光从穹顶直泻而下,将周围的瀑布溪流撒在空中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划出一道绚丽的虹光。而那些溪流瀑布则径直落交汇在下方这深潭中,发出雷鸣般得巨响,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弘义探出半个身子向下望去,方知自己正在这深涧的半腰处,这小溪也和无数细流一样飞身纵入这几十丈下墨绿色的深潭。若不是前面的几处岩石横在水中,不然自己也定会被这激流冲入深渊。
想到这里,弘义不禁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浑身瘫软的坐在那水中,顿住片晌向北看去才发觉有一条小径不到一丈宽,直通往山上。于是就立刻爬坐起来沿着小径走去。小径虽不陡峭,两旁却布满了花刺与细石屑,稍有不慎便会刮伤肌肤。弘义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在不知不觉竟兀自通向一处孤涯,弘义上了孤涯,目瞪口呆,直赞此涯处真乃一番绝美之景。有诗证曰:
孤峰拨云去,金龙踏日来。
纵有天上景,不过在此涯。
弘义立在涯边,远处的晨光洒在江面滚滚而来,与几座云雾缭绕的山峰相映成趣。再看近处,茂密的深林似给大地披上一件绿袄,它们浩浩荡荡,直延伸到天际。
刚待弘义看得痴了,脑中便想起要紧事,便继续顺着山坡,穿过树林凭着感觉又走到了那条石阶上。虽然心里还在念着那番美景,仍迅速回到了山腰的青城苑中。
“弘义,哪去了?”大师叔立在门口,双目瞪着,铁青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人情。
本欲解释一番,看到大师叔右臂那空荡荡的衣袖,弘义的心又凉了大半截。也多半因这独臂和它背后的故事,一直以来,在四位师叔中,他也最敬重大师叔。倘若大师叔有什么吩咐,即使赴汤蹈火,弘义也定当义不容辞。可是,自断右臂后,大师叔对弘义不近人情的管教却激起了弘义的叛逆之心。
“我……”弘义支支吾吾,目光躲闪着,不敢直面大师叔张青松。
“谁允许你未经允许上山练剑!”张青松声如洪钟,震得弘义一个激灵,呆在那,双眼空洞洞得望着地面,方知自己上山练剑已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爱练剑,今天就练一整日!不许吃饭,师父下山去了,你休的耍花招!”
那日,弘义虽练了一整日,但也慢慢确信那孤涯只有自己一人知晓,不觉心情大好,甚至自己给那涯取了名——忘川涯。
一晃数年已过,弘义今天顺着捷径来到这忘川涯却一别往日的轻松愉快,心情愈发得痛苦。再看那景,竟有一跃而下的念想在脑中闪过。弘义出神得呆坐在涯边,心结更紧,师公和师叔们都极其爱护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想到这里,他冷笑两声后,自嘲道:“李弘义,你有何脸面对待师公近二十年的悉心照料和大师叔断去的右臂!”
及至天色渐晚,三两只寒鸦发出难听的怪叫声往那斜阳里飞去,弘义这才沉沉的直起身子,落寞得向青城苑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弘义自己是觉得拖着躯壳走了数个年月,前面星星点点的几处烛火才让他在早已黑透的夜里勉强辨认出自己已到苑外。弘义抖擞起精神,故作轻松得向着正门大步踏去。待至苑门数丈开外,弘义仿若在恍惚中看见两个人影仿佛在烛火里晃动,他还未辨认出那人的相貌,早有一个熟悉声音飞至他的耳边:“弘义,快进来。”
弘义一听便晓得那是师公的声音,于是小跑着过来,而张真人旁边那大概一个中年汉子模样的人却向真人作揖后迅速闪到苑内。
“师公,刚才那人是。。。?”弘义往苑内望去,但门内早已黑漆漆的一片,哪还找得出什么人来。
张真人慈善的笑了两声后道:“弘义,比起这个我有更要紧的事和你说。”话音未落,便右手拉着弘义,左手持着烛火走进了自己的屋内。
弘义随着师公进了屋,原来几位师叔早已在此侯着。众人随即互相施了礼,都等着真人发话。
“和武当派自终南山一别,已有五年罢。今日我听铁峰提及才想起三日前便有一武当弟子前来通报终南山论道之事。”张真人望向弘义,貌似在等着什么回答。
弘义还未答话,四师叔张啸天便抢先嚷道“武当派欺人太甚,玄清老儿仗着独门武功胜您一招半式本就实不公平,那玄净龟孙又使些阴狠毒辣之际害我青城教。今年这论道,我是不愿去了。”语毕甩甩袖子兀自背过身去。
岱岩亦附和着:“四弟话虽粗鲁,但句句属实。师父,依我之见,避而不战虽不光彩,但也比中了歹人阴诡之计要强。”
真人银须微颤,双目似炬得望着前方,长吁一口,缓缓说道:“这些道理明白人自是都懂,奈何我青城派乃胸怀天下苍生之辈,若是永世蜷在青城山头自吹自擂,还有何颜面提这道字?”
弘义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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