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家军还有将近十万的兵力驻扎在麻城,于情于理都不像是拿骠骑营无可奈何的样子,莫不是蔚家军受够了姜泽的猜忌和打压,打算趁着睿王就藩,彻底与姜泽反目?
有了解时政的百姓们立即就生出这个想法,文武大臣这么想的更是不在少数。说穿了,菊山县的百姓虽是大夏人杀的,可这又何尝不是姜泽与蔚家军撕逼殃及池鱼的结果?
按说蔚家军的威望与清名毕竟是历代蔚氏当家人在战场上打下来的,镇国将军府满门忠魂,蔚池也对朝廷忠心耿耿,又驻扎萧关好几十年,等闲情况下,百姓和朝臣们是绝对不愿意这样想的。
冷静下来,甚至有不少百姓和朝臣为此感到羞愧。
可架不住姜泽实在做的太过,此番之战蔚池固然不曾离京,与骠骑营一役也非他亲自督战——甚至他已经离开萧关两年,至今还被圈在上京!
可也正因如此,就算蔚池本人没有与姜泽决裂的想法,却难保其他人不会有。
事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不是蔚池授意的无人能够肯定。
但俗话说人同此心,要将你换成蔚家军,你愿不愿意总被克扣粮草,还时不时被拉出来栽赃陷害,却只能缩着脑袋被动挨打一点颜色也不给对方瞧?
蔚家军是虎狼之师,凭什么让人装孙子,难道皇帝的脸格外大?别忘了,蔚夫人雷氏可是死在姜泽和大夏人手中的,蔚池一双儿女同样险些因此丧命,而蔚池本人虽然活着,却重伤残疾再也不能征战沙场!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活着!这得多大的仇啊,若非历史在哪儿摆着,朝臣们几乎要怀疑蔚家是掘了姜泽的祖坟,竟是不过两年就开始故技重施!
就连傻子和怂蛋都不愿意一味挨打,更何况像蔚池这样的英雄人物?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各人在心里掂量了番尽皆复杂难言,便是最自私的人,也觉得这事儿怪不到蔚家军头上——莫说菊山县本就不属西海郡管辖,姜泽也不曾下令,便是姜泽下令,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还能保证次次都打胜仗?
又何况姜泽先前一直装死连吭都没吭,这怪的了谁?反过来看,若蔚家军从一开始就进驻菊山县,姜泽的疑心只会更甚,没准会背个无诏调兵的罪名也不一定!
如今米已成炊,兰富强兴许会知道几分,但他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既不能代表蔚家军,也不能代表菊山县县令,且菊山县县令已死,真相如何还不是蔚家军说了算?
倘蔚家军真的不打算再忍了,倘西北边陲失去蔚家军这道屏障……这个想法让许多人不寒而栗,直闹得上京城人心惶惶的。但尹卓未除,危机还在,当务之急并不是追究真相的最佳时机。
当日下午,便有朝臣们结伴进宫去找姜泽要说法了,就连早就对姜泽寒心的岑刚也不例外。无他,菊山县之所以被屠,与姜泽脱不开关系——朝臣们虽不敢公然指责于他,却能就接下来的应对,找姜泽要个准话。
姜泽本就焦头烂额,原本还想拖到第二日早朝再议的,却被早一步进宫的谢正清直接驳了回去。先是只有左右相几人,后来进宫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除了在军中当值的武将,几乎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到齐了。
被人堵在御书房里连番质问,姜泽气得脸都青了,当下指着正说话的御史嘴皮子直哆嗦,“大胆余御史,听你这意思,菊山县被屠还是朕的责任了!”
道理如此浅显,事情一目了然,还需要明说吗?
余御史是岑刚的门生,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硬骨头,且为人古板迂腐,平日里以参倒人为乐趣,在他的认知里,御史的本职便是纠察官邪肃正纲纪。满朝上下,也唯有御史能直言皇帝过失了,如此,自然是参倒的越多越是荣耀。
倘能血洒金銮殿参倒皇上青史留名,那便是死也无憾了。
而他今日之所以会站出打头阵,一则为恩师分忧解难,一则为朝廷尽忠职守。是以,被姜泽吼了他半点都没退缩,腰杆笔直的跪在地上,甚至还微微抬起头,梗着脖子道:“陛下圣明,微臣从不妄言,您是天子,天下臣民自然是您的责任。
如今菊山县被屠,上京城乃我朝首府尚且如此人心惶惶,其它郡县只会更甚。臣恳请陛下尽早下决断,下令蔚家军将功折罪追剿大夏兵,务必将犯我国土者斩杀殆尽壮我国威。此举不仅可以彰显天威,亦可安定民心!”
“哈!”让蔚家军带兵追缴大夏兵?姜泽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先不说蔚家军是不是肯听他调令,这不是给蔚家军机会让其涉足西海郡以外的地盘吗,这人是真为朝廷考虑还是在戳他刀子?不由得怒极反笑,“好个直言明谏,你还真敢说,可真是朕的好臣子!”
倘蔚家军真肯听他的,他何至于苦心谋算里外都不是人!姜泽越想越是觉得锥心,直气得胸膛不停起伏,恨不能立时将这人叉出去宰了!
孰料余御史跪的纹丝不动,理所当然道:“陛下谬赞了,这是臣的本分,臣愧不敢当!”
姜泽一看他这样子,瞬间就炸了,连日来积攒的郁气跟火山爆发一样,猛地一拍龙案,厉声道:“不敢?朕看你却敢得狠!”龙案上的茶盏被震的哐当作响,茶水瞬间打湿旁边的奏折,落在地板上滴滴嗒嗒的。
满殿的人都震了下,桂荣更是抖了三抖。但他却不能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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