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冥冥心里酸楚,蔓延到了鼻尖上,她吸溜吸溜鼻子,斟酌半天,开口打了个招呼:“杭祁,你好。”
杭祁站了起来,也不甚在意风衣衣摆被地面弄脏了,谭冥冥猜到他是昨晚就来了,但怕打扰自己睡觉,所以索性在门口等到现在。她心里乱糟糟的,甚至不敢多看杭祁,打完招呼后,就迅速低下头。
杭祁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谭冥冥走到电梯门口,杭祁没吭声,也走到电梯门口,站在她身边。
他不说话,他一贯这样沉默,谭冥冥只有干巴巴地开口:“我下去买点东西吃,你呢?”
话音刚落,电梯开了,谭冥冥急忙走了进去,她有些不敢面对杭祁这些年的变化,像是逃避一般,如果不去看对方的变化,对方就还是停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宛如松柏的少年。杭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下降,谭冥冥只感觉杭祁的视线快要把自己望穿了,她脸颊无法避免地发起烫来,打着哈哈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九年没见,居然没什么变化?还是像个高中生?”
这九年到底去了哪里,根本无法解释,即便解释,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
整整九年,杭祁的人生她没有丝毫参与。
而现在的杭祁站在她身边,她觉得陌生极了,她的恐慌来自于这空白的她缺了席的九年。
杭祁还是没说话,呼吸有些粗重。
九年后的久别重逢,没有拥抱,什么也没有。谭冥冥只好闭上嘴巴,强忍住心头的酸楚,拿着伞朝外走去。到了楼下,她意识到杭祁没有伞,犹豫地看了手中的伞一眼,不知道要不要撑过他头顶,可就见他已经从公寓楼底下拿了一把公用的透明的伞。
哦,谭冥冥遗憾地想,她怎么忘了这么高级的公寓肯定会有公共伞的。
谭冥冥去买油条,出了小区,沿着马路边上的路走着,杭祁就跟在她身后。
她不由得将伞柄握得很紧,努力镇定地朝着前面走去。
离开了安静的小区,过了一个拐角,行人逐渐多起来,前方是一个热闹的小广场,有几个扯着棚子的小摊,似乎在卖面条。谭冥冥眯了眯眼睛,见还真有煎饼果子,于是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谭冥冥看了眼跟到自己身边收起伞的人,犹豫了下,要了两碗面,两个煎饼果子,要掏手机付钱的时候,陡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手机支付账号是不是也注销了啊!老板见她掏半天没掏出什么东西,忍不住问:“小姑娘,怎么了?”
谭冥冥讪讪地看了老板一眼,正要开口让杭祁帮自己垫付一下,杭祁便伸过来了手。
骨节分明的干净的手指握着几张纸钞。
老板接过去,又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这一对男女。清俊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六七,一身黑色风衣湿透,气质凛冽出众,没什么表情,女生像是个还在念高中的白净小姑娘,情侣吧,不太像,叔侄?
谭冥冥一眼就读出了老板在想什么,心里面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又来了。她赶紧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端着两碗面去路边棚子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杭祁拿着伞和两个煎饼果子走到她对面。
谭冥冥高中时习惯了在路边摊吃,可见杭祁过来,瞥了眼他身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风衣,忽然想到什么,赶紧站起来,绕到对面扯了张纸巾给他的位置擦椅子,不安地问:“你也在这里吃?要不还是回去吃吧,公寓里还有别的。”
杭祁握住她的手,终于开口道:“不用了。”
他看着谭冥冥,谭冥冥不得不抬头看他,半晌,道:“还是回去吃吧,我拎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现在的杭不入,她一手拎着两碗面,撑着伞转身往回走,竭力不让身上打湿。杭祁沉默了下,仍跟在她身后。
就这样,两人在淅沥的大雨中,又回到了公寓楼下。
谭冥冥鞋子全被打湿了,站在屋檐下收了伞,盯着自己鞋子上的泥土看了眼,又瞅了眼杭祁裤腿上的泥土,她忽然想起来谭爸爸谭妈妈还在公寓里,自己和杭祁一起上去,他们会不会怀疑什么。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见身边的人开口了。
杭祁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一直在等你。”
谭冥冥乱糟糟退缩的脑子一下子静止了,心跳也静止了。从昨晚到现在,不,是从去了另一个世界到现在以来,所有的不安、不确定都因为这句话而消散了,因为杭祁说一直在等她,那就绝对是没认识过其他任何的女生。
她无条件地相信杭祁。
可九年,杭祁怎么过来的,她全然无知。她心头一酸,鼻尖渐渐开始发红。
谭冥冥用脚尖磨蹭着地上的擦泥地毯,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想哭。
杭祁站在谭冥冥身后,看着她低着的脖颈,又问:“谭冥冥,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这句话轻轻的,却是谭冥冥从未听过的杭祁几乎发着颤的一句话,谭冥冥从昨晚到现在,在谭爸爸谭妈妈面前没露出任何慌乱,在颜诉面前也竭力轻松自在,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慌张,而现在,听见杭祁的声音,她眼泪彻底掉下来了。
就好像,她所害怕的,漫长的九年,在这一瞬间,杭祁亲手告诉她,不存在了。他还是当年雪地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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