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抱着他的力道逐渐加重,也不吭声,只是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
李清潭大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稍微拉开些距离,“给我点面子,虽然没有烟花那么好看,但好歹也准备了几天。”
他说的是湖边那些闪烁的火花。
云泥随便抹了抹脸,被他拉到离湖边稍近的地方,才看清那些闪烁的都是捆成一小扎的仙女棒。
她眼泪还是掉不停,胡乱说着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李清潭用衣袖帮她擦了擦眼泪,“你不是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可她还是说:“我那时候不是故意要疏远你的……有人跟于主任举报我们谈恋爱,我被、被刘老师找过去谈话了。”
“还有这事?”李清潭语气有点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这罪名但的比红颜祸水还冤啊。”
“刘老师对我帮助很多,我不想……不想让他失望,对不起。”云泥哽咽说:“那个时候我不该那么做的。”
李清潭重新把人搂进怀里,“说实话,我那个时候确实挺生气的,但我从来没怪过你,也没觉得你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喜欢你想陪着你,都是我想,是我愿意,和你没有关系,你有拒绝我的权利。”
“我生气只是因为我成为不了那个能让你喜欢的人,不是因为你逃避疏远我。”他哄人的办法很单一,只会揉脑袋:“懂了吗?别哭了,今天你过生日,开心点,嗯?”
云泥点点头,眼泪都飞出来了。
他伸手抹了抹,岔开话题:“好听吗?”
“什么?”
“我唱的歌。”李清潭扬着眉:“你别说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那我可要苦死了。”
“听见了。”她破涕为笑:“很早就听见了。”
“那就行。”李清潭没听出她的话外音,牵住她的手,“走吧,回去切蛋糕,我学了大半个月呢。”
“你很早就在给我准备生日了吗?”
“对啊。”李清潭垂眸,语气有些低:“说起来,这还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一年的暑假,遗憾和错过的又何止一件事。
云泥忽然想起什么,松开手,转身往远处的小道跑:“你先上楼,我去买个东西。”
李清潭还不太能剧烈运动,只能看着她跑远了,又慢慢吞吞跟过去,最后在回来的路上碰见她。
云泥没买他意料之中的那件东西,买了两个冰淇淋,气喘吁吁地说:“当初你让我给你买的,这次补上了。”
李清潭眉心微动,愣了两秒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个夏天傍晚的午后,他刚睡醒,趿拉着拖鞋走到阳台,叫住要去买菜的她说:“学姐。”
“帮我带只冰淇淋。”
他没能吃上的那只冰淇淋,在时隔六年,在同样蝉鸣聒噪的夏天,终于吃到了。
虽然他们之间曾经错过很多、遗憾也很多,但幸运的是,一切都还来得及弥补。
……
云泥隔天还要上班,一大早就从疗养院赶了回去,之后又没日没夜忙了一阵,后期项目取得重大进展,周教授难得松口给大家放了三天假。
她又马不停蹄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去了疗养院。
李清潭的复健已经到了二期,还剩下最后一期,这之后就不用每天都住在疗养院里,只要定期去医院复检就行。
很快八月也到了头。
周教授的项目进入收尾阶段,云泥要回学校注册学生证,跟几个同级的师门一起提前回了庐城。
研三的生活和之前没太多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云泥直博不用担心找工作的事情,每天不是窝在实验室,就是待在宿舍写论文,日子过得清闲又轻松。
忙里偷闲,偶尔周末她也会抽时间去一趟北京。
国庆节的时候,云泥很忙也没休到什么假,晚上回宿舍和他打视频电话,聊着聊着就困了。
昏昏欲睡时听见他说下个月要回一趟墨尔本,一下子清醒了。
“……你刚说什么?”
“回一趟墨尔本。”李清潭出事之后,在威尔投行的工作被迫暂停,有一些手续还需要他本人回去才能办理。
“你具体什么时候过去呀?”
“二十号左右。”
云泥翻了下日程表,她中旬过后都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可以陪你一起过去,我正好也忙完了。”
李清潭倒很乐意:“好啊。”
这一决定比较突然,云泥之后加班加点忙了一阵,出发的那天正好是国内的小雪节气。
她先从庐城去的北京,再和李清潭一起飞的墨尔本。
一路上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抵达墨尔本已经第二天的事情,李清潭暂时还住在以前那套房子。
他这趟来也是为了要把留在这里的东西打包寄回国内。
墨尔本和国内有时差,云泥到这里的当天就睡了很长的一个觉,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被李清潭叫醒。
她一睁眼,还愣神了会。
李清潭刚洗过澡,头发上半干不干的全都拨在脑后,白衬衫黑西装,弯腰凑在她眼前,手里还在打着领带。
少了几分少年感,多了些成年人的凌厉。
“上午要去一趟投行办一些手续,中午不确定能不能回来,到时候联系你。我给你做了早餐放在楼下,你起来记得吃。”他打好领带,凑到她眼前,身上带着浅淡的须后水的味道:“亲一下。”
她拥着被子凑过去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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