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最后和洛伊说了什么,林挽月并没有听到。
她坐在马车上,远远的看着洛伊和李娴,最后二人都笑了,林挽月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放下车窗,跳下马车。
李娴在林挽月的注视下缓缓走近,脸上带的,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挽月将李娴扶上马车,六人向南出发。
为何是六人?
原来,上三旗的三位旗主,在李娴“带发出家”后,毅然决然的辞去了旗主的职位,为李紸推举了新的旗主人选,他们三人蒙受李倾城的恩惠最多,对李娴更是忠心耿耿,宁愿舍弃相对优渥的生活,心甘情愿的跟在李娴的身边。
当卸去皇天贵胄的身份后,李娴很欣慰还能有这样几个人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
这一路,有很多人聚过来帮助自己,当然中途也有人叛离。
还有一人,便是拖在余闲后面的,一同辞去旗主身份的小十一了。
小慈也想随李娴浪迹天涯,但考虑到林白水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手,李娴便将小慈留给了女儿。
小慈如今仍是公主府的掌事女官,李娴给小慈留下了一套特殊的联系方法,即便她和林挽月暂时见不到林白水,也绝对不会失去她们女儿的消息。
一辆马车,四匹马。
六人,趁着刚刚跃出大地的朝阳,一路向南。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
朦朦细雨中,一行人到了江南。
马车缓缓行进,林挽月透过车窗,兴致勃勃的观赏窗外的景色。
江南的气候温婉,微风习习,拂面而来,带着香甜沁爽的水气,不同于北方的壮阔,江南的建筑别具一格,青石板,油纸伞。
路边的小贩操着软糯的口音,并不吆喝,而是以非常特殊的小调将货物一一唱出来。
江南的路,也没有北方那般宽阔,似乎用巷子来形容更加贴切,带着江南地区特有的婉约。
李娴坐在林挽月的对面,眼中透出温柔,唇边那一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她就知道,林挽月定会喜欢的。
案上的小泥炉上座着茶壶,袅袅的白烟已升腾而起,李娴提起茶壶,倒上两杯。
“阿月,这个时节,江南虽然无雪,但风中也夹着三分寒气,莫要吹的太久了,来,喝杯茶驱驱寒。”
“好!”林挽月依言落下车窗,双手捧着茶杯停在唇边。
“当心烫呢。”
“晓得了。”
李娴笑了起来:她的阿月,倒是会入乡随俗,这糯音侬腔,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学了去。
从茶杯飘出的白烟,飘荡在林挽月的面前,耳边听着车轮碌碌的声音,细雨无声,徐徐飘下,浸湿马车。
马车内生着炭炉,林挽月与李娴相对而坐,中间有一案,案上放着几碟糕点,一座泥炉,一壶茶,两只杯,北方与江南的风俗捏杂在一起。
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兴起则停,尽兴再发,倒也潇洒。
茶晾的差不多,林挽月与李娴一齐饮下,江南温婉的茶叶泡出的清茶,留香唇齿。
温热的液体,经由喉间,流向内里,暖烘烘的。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放下茶杯,林挽月温柔的注视着斟茶的李娴,岁月静好。
没想到,今生今世,自己还能享受到这份宁静,细细思之,恍然如梦。
“娴儿~”
“嗯?”
“我……这是在做梦吗?”林挽月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娴,喃喃的问道。
李娴放下茶壶,嘴角勾起,美目流光:“痴人,若这是梦,我自随你一梦不醒,不论是真是幻,我都会陪着你。”
林挽月听完李娴的话,胸口一酸,眼眶一热,急急推开车窗,将头转了过去。
在李娴看不见的角度,眼角,有温热渗出。
林挽月也是女子,虽然曾经被迫以男子身份立于世间,但如今她脱去了戎装,卸去了铠甲,她的心,也是柔软的。
她是女子,她也需要一份疼惜。
而李娴对她的情,就像这江南的细雨,无声,却滋润着林挽月的心田。
李娴与林挽月从未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甚至二人都是少言之人,相处的模式,静处居多。
可是这份情,却在静默中,日渐深厚。
“公子,夫人,小院到了。”
“知道了。”
林挽月整理好情绪,从坐垫下面拿出一把油纸伞,跳下马车,撑开。
然后才回身将李娴扶下马车,李娴落地,林挽月将伞向李娴那头一偏,尽数为她挡去略带寒意的细雨,自己的背却沾上了湿意。
李娴站稳后,握住林挽月持伞的手,向前迈了一小步,手上微微用力。
倾斜的油纸伞重归平衡,遮住了两个人。
一套行动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而目睹了这一幕,动如脱兔的小十一,心中却涌起一种宁静的感觉来。
她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怔住了。
在她的头顶,也是一把倾斜的油纸伞,余闲微笑着为她撑伞,半边衣服的料子,已经变了颜色。
小十一若有所悟,学着李娴的样子,握住余闲持伞的手,一用力,油纸伞柄竖直。
余闲怔了怔,明白过来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十一,笑了起来。
小十一的脸一红,身子却往余闲那边挪了挪。
余闲温柔的看着小十一,笑着说道:“小十一长大了~”
小十一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瓮声瓮气的回道:“人家早就已经是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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