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盛夏。
上一秒还烈日当空,结果时绿提着行李箱和大提琴刚走出机场没几步,突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
附近空旷,没有躲雨的地方,时绿只能原路返回,站在c2出口门外,借着上方的玻璃雨篷躲雨,等好友来接。
她穿了件薄薄的黑色吊带裙,身形玲珑纤细,裸露在外的肌肤雪一样白,还好没淋太湿,衣服不至于贴在身上。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时绿随意拨弄了两下被雨淋湿的黑色长卷发,滑到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云三冬活泼的声音,“帽帽,你先找个地儿等我,我回车上拿伞,马上来接你。”
时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嗯”,她脾气大,刚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本来就累得心烦,又突然淋了雨,一股火气团在心口。
时绿有些烦躁,在原地踏了几下,细细的鞋跟不轻不重地砸在地砖上,声响清脆。
黑裙高跟的貌美女人站在门口躲雨,手里还提着大提琴盒,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我来接你了,你在哪个出口?”云三冬终于拿到了伞。
时绿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标识,收回目光,正准备告诉电话那边的云三冬,视线却忽然凝滞在侧前方的某处,到嘴边的回答也跟着咽下。
旁边的出口走出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身形高大,西装剪裁得体,成熟英俊。
他身边跟着的应该是助理,助理帮他推开玻璃门,站在雨蓬下面准备撑伞。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放下手,略微顿了两秒,缓缓掀起眼睫,似有所感地看向这边。
明明是极短的时间,却无端让时绿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男人皮肤冷白,轮廓利落,唇色很淡,天生一副斯文干净的好皮相,只是神情过分冷漠。
他漆黑的瞳仁,隔着疏薄的雨幕,跟她对望。
他们两个都把手机放在耳边,让时绿有一种,他在跟她通电话的错觉。
接触到他微凉的视线,时绿屏住呼吸,心里猛地一跳,差点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许宿野。
可很快,他就淡然地移开目光,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之后,助理撑开伞,和他一起走进雨中,逐渐消失不见。
时绿眼睫轻颤,心跳迅速冷却。
“帽帽?你在哪个出口?”一直没等到回应的云三冬,又问了一遍。
她的声音,拉回了时绿的意识。
有些失焦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淅淅沥沥的雨声入耳。
“c3,”时绿下意识说出了许宿野刚才站着的出口,回过神才补了一句,“说错了,c2。”
很快,云三冬就出现了。
她穿着宽大的t恤和牛仔短裤,扎了两个小辫子,热情地跑过来接她。
时绿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她一路走到停车场,把大提琴放后面,然后自己在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云三冬叽叽喳喳说了一路,都没见时绿有反应,她系上安全带,专注地启动车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帽帽?”
“帽帽”是她给时绿起的外号。
时绿回想起刚才的偶遇,依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自从二十岁那年跟许宿野分开,一晃,他们都四年没见了吧。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时绿微皱着眉,逃避似的看向窗外,“没什么。”
“帽帽,你这次确定会一直留在祁城了吧?”
“嗯。”
“棒诶!我们终于可以结束异地友情了。待会儿先出去吃顿饭,我再送你回家吧。”
“好。”
“你什么时候去祁城大学报到?”
“下周一。”
时绿刚从国外进修回来,工作已经提前定下了,是去祁城大学当大提琴老师。
这是家里人的安排,她没什么意见。
“我以为你会进你家公司呢,没想到会选择当老师。”
时绿僵硬地扯了扯唇,含糊带过,“嗯。”
“你是打算住你家,还是自己住啊?”
“自己住吧。”
“我让我弟在祁大那边帮你找房子吧,他在那儿读研,对附近很熟。”
“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呀。”云三冬笑着说。
车内短暂地安静下来,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气,回想起刚才那个淡漠的眼神,时绿忽然觉得心口泛酸。
猝不及防地跟许宿野重逢,那些压了很多年的情绪破笼而出,迫切地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刚才,看见我前男友了。”时绿的额头轻轻抵在车窗上,触感又凉又硬。
细细密密的雨丝敲着车窗,却让她有种脸颊也被打湿的错觉。
云三冬的声音消失了几秒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小心地问:“你初恋啊?”
时绿的声音很轻,“嗯。”
“你不是说他是个睡完就提分手的渣男吗?帽帽你不会还想着他吧?”
云三冬是时绿在国外读大学期间认识的朋友,并不了解她跟许宿野的那些过往。
时绿轻轻呼了口气,思绪纷乱如麻。
跟许宿野彻底分开的时候,时绿并没觉得不舍。
因为她从没想过,许宿野真的舍得跟她分开。
他一定会回来的,她当时那么笃定地想着。
时绿一直觉得,就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抛弃她——
许宿野也一定是最后放手的那个。
那天在酒店,因为一些事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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