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她想如男子般大干一场,想为天下百姓尽份心,他就会设下障碍,阻拦住她的脚步。
她原就没有真正为官的心思,她做的所有,只是为了守护家人平安。
皇帝不知她,而她却看懂了皇帝。
这是她的幸又或是不幸。
皇帝的心里有杨玉梅,他可以信杨玉梅无玩弄权势之心,却不会相信洛俪也是如此。洛俪有才华,有谋略,甚至有这方面的优势,着实洛子的名头太响,而洛家的势力在江南,他一面想得到洛俪的真心,一面又在防备洛俪,这种想要,却又要戒备的矛盾一直在纠结着他。
洛、梁两家人一商量,选派了人手,置备了锅灶,五月十八日便在西城门外头开了两处粥棚,两家的粥棚相隔不到二里路,一个在西城门之北,一人在西城门以南,遥遥相望,待炊烟缭绕,第一顿熬的肉粥香味飘出,吸引了附近的乞丐、灾民前来。
*
奉恩候府。
窦大/奶奶玉氏近来以泪洗面,她只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因窦华浓做错事,代替窦华浓入宫为妃,旁人如何看她不知道,但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女儿入宫为妃。
儿子窦长庚对洛三娘下毒,他追洛俪到顺天府后就没了消息,就这些消息还是她从别人那儿听来的。离家一个多月了,也不见窦长庚的消息。
一颗心分成了一瓣,一会忧心窦长安在宫里受欺负,一会儿又担心窦长庚有个好赖。
江南之地是清流的地盘,江南更是以洛家马首是瞻,你伤了洛三娘,人家还能放过你。
玉氏暗自抹泪,她要对丈夫窦三思多说几句,窦三思就不爱听,去了几个姨娘屋里再不来主院。对窦三思,没了嫡子嫡女,还有几个姨娘生的庶子庶女,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他的血脉。
正黯自神伤,大丫头来禀:“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在哪儿?”
“从偏门进来的,一道出门的九个,有八个走散了,只得一个随他回来。”
这,真是她玉氏的儿子窦长庚?
玉氏见到窦长庚时,看到的就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又黑又瘦,满脸胡须,乍眼瞧上去,还会以为是哪里的糟老头儿,可那眉眼不是窦长庚。
玉氏轻呼一声“我的儿,你这是怎了?”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滑落。
窦长庚直勾勾地看关玉氏,突地走近,用满是污浊的双手抓住玉氏,“娘,你告诉我,祖父和父亲是不是很坏?他们是奸\臣,杀了很多无辜的忠良,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是不是?”
“长庚……”玉氏惊骇不小。
若是窦承嗣、窦三思父子在,定会受到重罚,这话是万万说不得,任是外人如何谩骂,可窦长庚是窦家的子孙。
子不言父之过,这是亘古的道理。
窦长庚仰头望天,满脸悲楚,“从江南一路回皇城,这些日子娘可知道我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江南之地还好,其他地方,有许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黄河一带闹旱灾,去年久旱,今年更厉害了,一路上全都是饥民……”他的眼里有泪,似要大哭,却在竭力压抑。
同行的长随目光呆滞。
窦长庚转过身去,“以前我总不信,以为是保皇派、清流的人诬蔑父祖。可这一路,我所看到的由不得我不信……”
他一脚高、一脚低地调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玉氏瞧出他的双腿似有伤,唤声“长庚”止不住悲啼出声。
她是一个后宅妇人,不参与党争,不参与政事,那些人好也罢,坏也罢,又与她有何关系?即便是她的枕边人,她所求的,不过是丈夫窦三思能将自己放在心人,能始终如一看在她为窦家生育一双儿女的情分上敬她、重她。
身为女人,不就是这么一点体面与荣光。
窦长庚回到自己的院子,由着院子里的小厮、丫头给他褪衣、沐浴,就像是一个木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那些灾民无助的眼睛,还有一些年迈读书人的慷慨陈词。
“苍天啊,开开眼吧,看看窦氏奸\臣将我大赵祸害成什么样儿了?我西北一带连年大旱,去年就渴死、饿死了不少百姓,可窦氏蒙蔽圣听,不让皇上得晓西北灾情……”
那些人是无辜的百姓。
灾民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妇人,他们随着逃难的人群一路乞讨,往皇城、应天府等地移去,他们希望朝廷能给他们一口吃的。
朱门酒肉臭,而百姓们却是连口粗糠都吃不上。
玉氏将窦长庚身边的长随唤了过来,打听他们一路上的情况。
原来,窦长庚到了顺天府,正遇洛三娘中毒昏迷,他寻上门去,以手中的解药相胁,逼洛家把洛三娘嫁给他。洛家人不但没应,反而将他赶了出来,更将他带去的礼物抛出。
洛家一个婆子听说后,气不过,追到大门上将窦长庚下毒害人、趁人之危逼婚的事给张扬开,只不到半个时辰,此事就传至整个顺天府。上至七十岁的老者,下至五六岁的孩子个个仇视他们,就连客栈的店家、卖包子的大娘,吃的、用的、住的全都不做他们的生意,性子好的劝两句,性子不好的直接赶人、骂人、甚至揍人。
终于,在三个老者劝说无效后,被一个洗衣服的大嫂误会,以为他们要打那三个老者,一声高呼,吸引当地无数的百姓,更是被一群壮年汉子将他们主仆九个给揍了一顿。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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