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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内,李瞻元还在不遗余力地唆使范淮:“范淮,像个男人一点!你知道你妹妹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你想想自己在牢里的那十年。”
范淮浑身一颤,又被拉入那道最恐惧的深渊,他咬牙道:“闭嘴。”
李瞻元:“我一说有证据,那个女人就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范淮不能再听,嘶吼道:“我叫你闭嘴!”
“我手上干干净净,没杀过一个人,但是她不一样,她真的杀了他们。”
李瞻元遗憾道,“我都做到都这样了,你还是那么没出息。”
他话音未落,范淮已经握着带寒光的刀冲了过去。
穹苍颤声叫道:“范淮!”
“对,对!”
李瞻元被他压在地上,丝毫没有生命被威胁的恐怖,反而极度亢奋道,“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范淮的刀尖离李瞻元的脖子只剩一指远,方才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得以实现。
他的血液在疯狂叫嚣,那是一种压抑许久后,终于被解放的快乐。
几道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占据他的脑海:
——刺下去!他就解脱了!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然而他的手腕上还有一双瘦弱的手,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外突,硬生生的拽住他,扼制住他的杀意。
范淮转过脸,眼底是一片猩红,无声地发出自己的质问——不恨他吗?
不想杀了他吗?
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再没有重来的机会,全被这人轻描淡写地给摧毁了。
就是这种东西!
穹苍放缓呼吸,努力平和地道:“他就是一个不敢自杀的懦夫,他只是想把你拖下水。”
刀身压到李瞻元的脖子上,切进皮肤,流出一道血液。
伤口让李瞻元更加兴奋起来,他开始疯言疯语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吗?
纯粹只是因为我看不顺眼。
那不过是我无聊时的小游戏!”
“嘭——”
入口处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声,应该是有人在试图破门。
穹苍这才注意到,已经有人来了。
他们这一下的动静,让范淮有了片刻的分神。
李瞻元恶心地笑道:“我跟范安的丈夫关系很好,你知道吗?”
范淮眼中闪过决绝,手上悬而不决的刀锋,再次往前逼近了一点。
“范淮……”穹苍两手颤抖,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量。
她哑声道:“江凌临终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她对我说,她不应该请求我做你的老师……”
范淮怔了下。
江凌的声音永远是柔和而轻缓的,那一天,她在对面,用缓慢的语速,跟穹苍倾诉道:“对不起啊,穹苍老师,跟范淮扯上关系,也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
穹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凌自言自语似地说道:“真的,我相信我儿子是一个好人,但是,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可以被世人承认的,坚持了那么多年,其实是我自己累了。
我以为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一家人还可以从伤痛中重新开始,但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我不应该叫他们那么坚强,不应该不给他们希望,不应该让他们按住自己的嘴,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没有保护好儿子,也没有保护好女儿。
我太软弱了。”
最后,江凌如释重负般地吐出口气,用极其坚定的语气,第一次在穹苍面前说:“范淮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
穹苍哽咽道:“你以为她为什么自杀?
因为她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清白的!她想告诉所有人你们过得好难,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她在恳求他们放过你。
她没有别的证明方法。
范淮……江凌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穹苍沙哑道:“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的。”
范淮嘴唇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顷刻打湿了他的脸庞。
他想起江凌的脸、江凌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所有的愧疚和不安,都不知道该倾倒往什么地方。
这一刻,范淮迷惘,什么样才能叫好好活着。
李瞻元见此情景,不满地咋舌一声,曲起膝盖朝范淮的腹部顶去,在范淮弓起身体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将他踢远出去。
穹苍下意识地去查看,脖子猝不及防的被李瞻元从后方勒住。
剧痛袭来,穹苍彻底无法呼吸,她脸色涨红,掰着李瞻元的手臂,用指甲抓挠,试图让他松手。
而李瞻元以想拧断穹苍脖子的力道,牢牢将她禁锢在身前。
穹苍脚下用力踩蹬,带着李瞻元不停后退。
李瞻元被贺决云打过一顿,力气已无法维系,脚步趔趄地后退,根本站不稳。
两人在平台上东倒西歪地乱撞,最后碰倒了摆在边缘处的汽油桶。
汽油洒在二人身上,浓重的臭味溢满他们的鼻腔。
李瞻元被压在下面,眼睛被彻底糊住。
他痛苦地叫了一声,闭紧眼皮,却还是不肯松手。
范淮爬起来,跟他们纠缠在一起,三人跌跌撞撞,冲向了栏杆。
李瞻元看不清,一直到腰身撞上护栏,才清楚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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