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晨雾里细细簌簌的响。
沉厚的窗帘被夹子夹起一块,露出纱窗的边角,雨汽侵袭,寒意一天比一天深了。
两人被手机闹钟闹醒,包裹的厚厚的去洗漱,阿妈早已在厨房忙开,端着一盘炸好的油条转身,当瞥见他脸上的伤时,她的身形一僵,像是给吓的,苏南沫才迷糊的记起要解释。
“报警了?”阿妈松懈下来,放下热乎的油条,沾油的双手往围裙抹。
桌上的小米粥热气缭绕,许初年“嗯”了一声,倒了两杯温开水回来,天气好冷,想要抱着沫沫团进怀里吃饭,凝视女孩的目光便软软的,连着洗净的碎发,蒙着淡白阴翳的光又恢复的松糯。
他这样目中无人,阿妈还杵在一边,苏南沫接过他手中的水,暖着手,道:“阿年的二叔跟警察熟,会想办法解决的,不过……如果那些人还敢来,你千万别还手,保命要紧。”
苏母看女儿这么乖,慈爱的笑笑。
“知道了,快吃吧……吃完了送你们去车站。”
语气藏不住涩黯。
苏南沫明白,阿妈是舍不得他们,但她打定主意,目前最紧要的是缓解阿年的状况,早点恢复,就可以早点带他回家,她动力满满,夹起一根切好的油条,想给阿妈:“阿妈。”
油条在半路,骤然一晃就没,某只微垂着眼咬着油条飞快坐好,细嚼慢咽着,又若无其事端起碗,舀起一勺小米粥温吞地喝,留下反应不及的她,举着筷子在桌上滞顿。
“哧……”阿妈笑开,面上如破出阴霾,无奈地笑望了她一眼,再看向许初年,叹气:“行了,臭小子,阿妈不会跟你抢沫沫。”
捏着瓷勺停下,连同碗一起搁回餐桌。
许初年提起筷子,夹起一截油条,放到了苏母的碗里,宛如很多年前,苏母过生日的那天夜晚,细瘦的小豆芽夹起一块肉,放进阿妈的碗中,他眸子乌黑不见亲昵,却因着沫沫的出生,泛转生动,用稚嫩的声音说祝她生日快乐。
现在的他,眉目分明,轻声道了一句:“谢谢阿妈。”
苏母双眼瞬红。
小沫是她的心头肉,自老爷子生日宴之后,至方才前一秒钟,她其实还在挣扎,阿年的心理无疑存在有问题,到底该不该将小沫托付给他,转念却矛盾地想,离了他,小沫找到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那万一,落得跟她一样婚姻不幸,一辈子吃苦?
接近年末,火车站里都是人潮,苏母的眼睛仍泛着红,抱了抱女儿,目送他们携手挤进大厅被淹没,然后深深地,吐出所有的忧虑。
胸口辛辣难褪,她抬手捂住,慢慢地握成拳,捡到阿年,应当是她的福分。
按苏母心里所想,行车漫长枯燥的期间,苏南沫的确一直没吃苦过,她靠着窗坐,腿上盖着毛毯,累了靠在大毛团肩上补眠,渴了饿了能得到贴身伺候,越接近北方,雨越大,而脸颊下压着的大毛团越是亢奋乱动。
他黏黏来蹭了蹭她头发,呢喃的嗓音上扬,翘着尾巴尖般。
“宝宝,这次回家有惊喜。”
苏南沫顿了下,才回味他所说的“回家”是指霍宅。
冬末的下午快要全黑,庆乡火车站外阴绵绵的雨,与上次一样,得再乘短途客车驶入乡镇,当抵达老宅的台阶下,方圆几里是人灯稀少的阒静。
尽管一天下来大部分光坐着,等来到房间,苏南沫仍觉得累到极处,他点了灯,找来抹布擦拭板凳,先让她坐下休憩,继而翻开行李箱拿出床单从床开始整,铺床的动作流畅麻利一气呵成,套好被套,用手轻轻地拍软。
她体力恢复了几成,便想帮忙,一站起身,过分机灵的毛团得到信号,蹭的将她拦腰抱到胸前来,眉眼微弯着朦胧,暗黄的灯倾进眸里,清波流转,亮的要坠进她眼底迸溅。
灼热吞没了下来。
她没有准备,含着的热气被他一一汲走,齿腔在生烫,唯独露在外脸庞是温凉的。
感受着宝宝的脸逐渐变暖了点,暖意熏上她眉梢,掺着少许迷乱,许初年的心蓦地跳,爱不释手又啄了啄,这才笑着在她腮上一捏,轻喃:“乖乖的,我去烧水,也就十分钟,烧好了你去洗澡,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她也乖乖点头。
苏南沫猜到他出去是跟要给她的惊喜有关,看着他收拾出毛巾内衣放桌上,但没留下手机,只能她自己估摸时间。
摸摸脸颊,门外一片青暗,远处的山头游离来烟云,她攥住毛衣袖子,心不在焉地捏着玩,半会,松手放进外衣口袋,触到里面冰凉的玻璃质握紧,掏了出来。
展开手心,现出那一瓶药水。
这是阿年二叔给他的,用来增添夫妻情趣,阿年曾经给她用过。
天黑了下来,刚刚洗了澡,院子里无灯,苏南沫梗着后脖子一路小跑,迎着房门里延伸出来的光才敢放松,吐了口气。
屋子里窸窣地响着,素色的长袍勾勒着那道长身如玉似梦,不是笼统的民国袍子,上身是一截长袖竖领马褂,绣纹浅淡,衣领缝着白绒,立在古色雕花的四壁间,绻着绵长的柔情。
心底的小邪火毫无预兆爆烈。
差点把持不住,被她紧压着还上窜下跳,面上努力维持冷静,凝睇着他,斜勾起嘴角。
但见阿年拎起地上的行李箱,推进衣柜关门反锁,侧过身,对着她一怔。
苏南沫走进去,淡定合上房门,到背包前打开保温壶往盖子里倒半满,一口气喝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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