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遥想起曾经在一次生态保护展览上看到过的被核辐射污染后生下来的小动物,三只眼睛的绵羊标本和五条腿的蟾蜍。
都静静地在玻璃橱窗里安静地看向所有参观它们的人群。
课间休息的时候,易遥上完厕所,在洗手池把水龙头打开。
外面冲进来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低年级的女生,正要跑进格间的时候,被站在易遥身边同样也在洗手的一个女生叫住了。
易遥从镜子里也可以看到那个女生先把目光瞄了瞄自己,然后又扬了扬下巴瞄向女生准备进去的格间。
于是被暗示的女生轻易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转身拉开了隔壁一间的门。关上门的时候,还对她说了声“好险,谢谢你了。”
易遥关上水龙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干了手,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出了洗手间。
16
下午最后一节课。
越靠近傍晚,太阳的光线就越渐稀薄。
易遥抬起头望向窗外,地平线上残留着半个赤红的落日。无限绚丽的云彩从天边滚滚而起,拥挤着顶上苍穹。
世界被照耀成一片迷幻般的红色。
易遥抬起手腕,还有十分钟下课,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易遥低下头,在桌子下面翻开手机盖,然后看到发件人“齐铭”。
“下课后我要去数学竞赛培训,你先走。”
易遥正要回复,刚打完“知道了”三个字,又有一条新的短消息进来,易遥没有理睬,把“知道”了三个字发回给齐铭。
发送成功之后,易遥打开收件箱,看到后面进来的那条信息,依然是齐铭的短信,不过内容是:“还有,别和她们计较。”
易遥看着这条短信没有说话,半天也不知道回什么。而且刚刚发出那一条“知道了”看上去也像是对“别和她们计较”的回答。
如果按照内心的想法的话,那么,对于“别和她们计较”的回答,绝对不会是“知道了”,而一定会是“不可能”。
易遥笑了笑,合上手机,继续望向窗外的那片被夕阳染成红色的绚丽世界。
17
顾森西再一次站在易遥教室门口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易遥。
教室里没有剩下几个人。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在擦着黑板。
顾森西冲着她喊了喊:“喂,易遥在不在?”
然后教室后面一个的女生从课桌中站起来,声音甜美地说,“你又来找易遥啦?”
顾森西寻着声音望过去,唐小米头发上的红色蝴蝶结在夕阳下变得更加醒目。
“恩,”顾森西点点头,张望了一下空旷的教室,像在最后确定一遍易遥并没有在教室里,“她回家了?”
“你说易遥啊,”唐小米慢慢地走过来,“她身子不是不舒服吗,应该看病去了吧。”
顾森西并没有注意到唐小米的措辞,也许男生的粗线条并不会仔细到感觉出“身体”和“身子”的区别。他皱了皱眉,说:“她病了?”
唐小米没有理他,笑了笑,就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走出教室门,转进了走廊。
正要下楼梯,唐小米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翻开手机的盖子,然后看到发件人的名字的时候突然扬起嘴角笑起来。
打开信息,内容是:“她又去那儿了。”
唐小米合上手机,转身往回走。
“喂。”
顾森西回过头,看到又重新折回来的唐小米。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她在医院呢。”
“哪家医院?”顾森西转过身,朝唐小米走过去。
18
易遥把白色的。然后摸索下陈旧的楼梯。
腐朽的木头的味道,依然湿淋淋地包裹住全身。
偶尔踩到的损坏的木板,发出吱吱的声音来。
昏暗的阁楼里,只有一盏25瓦左右的黄色灯泡在发亮。有等于无。阁楼一半完全沉在黑暗里,另外一半虚虚地浮在灰蒙之上。
只有出口的地方,涌进来傍晚的红色光线。
跨出阁楼的门,易遥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然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森西。
他望向自己的表情像是一幅模糊的油画,静止得看不出变化。
直到他抬起头,用一种很好看的男生动作抓了抓头发,微微地一笑,“哈,原来真的这样。”
19
在某些瞬间,你会感受到那种突如其来的黑暗。
比如瞬间的失明。
比如明亮的房间里被人突然拉灭了灯。
比如电影开始时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
比如飞快的火车突然开进了幽长的隧道。
或者比如这样的一个天空拥挤着绚丽云彩的傍晚。那些突然扑向自己的黑暗,像是一双力量巨大的手,将自己抓起来,用力地抛向了另一个世界。
易遥再一次抬起手,揉了揉更加湿润的眼睛,说,“恩,是这样啊。”
眼眶像是漏水的容器。只是找不到缺口在哪儿。于是就只能更加用力地揉向眼眶。
“就是这样啊。”易遥甚至微微笑起来。
说完,她看到了站在顾森西背后十米开外,朝着自己露出甜美微笑的唐小米。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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