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说,奴家且不去禀官,容你从容查访。
只是你们自家要上紧用心,休得怠慢。”
李万喏喏连声而去。
有诗为证:
白金廿两酿凶谋,谁料中途已失囚。
锁打禁持熬不得,尼庵苦向妇人求。
官府立限缉获沈襄,一来为他是总督衙门的紧犯;二来为妇人日日哀求。
所以上紧严比。
今日也是那李万不该命绝,恰好有个机会。
却说总督杨顺,御史路楷,两个日夜商量,奉承严府,指望旦夕封侯拜爵。
谁知朝中有个兵科给事中吴时来,风闻杨顺横杀平民冒功之事,把他尽情劾奏一本,并劾路揩朋奸助恶。
嘉靖爷正当设醮祝,见说杀害平民,大伤和气,龙颜大怒,着锦衣卫扭解来京问罪。
严嵩见圣怒不测,一是不及救护,到底亏他于中调停,止于削爵为民。
可笑杨顺、路楷杀人媚人,至此徒为人笑,有何益哉?
再说贺知州听得杨总督去任,已自把这公事看得冷了。
又闻氏连次不来哭禀,两个差人又死了一个,只剩得李万,又苦苦哀求不已。
贺知州分付打开铁链,与他个广捕文书,只教他用心缉访,明是放松之意。
李万得了广捕文书,犹如捧了一道赦书,连连磕了几个头,出得府门,一道烟走了。
身边又无盘缠,只得求乞而归。
不在话下。
却说沈小霞在冯主事家复壁之中,住了数月,外边消息无有不知,都是冯兰事打听将来,说与小霞知道。
晓得闻氏在尼姑庵寄居,暗暗欢喜。
过了年余,已知张千、李万都逃了,这公事渐渐懒散。
冯主事特地收拾内书房三间,安放沈襄在内读书,只不许出外,外人亦无有知者。
冯主事三年孝满,为有沈公子在家,也不去起复做官。
光阴似箭,一住八年。
值严嵩一品夫人欧阳氏卒,严世蕃不肯扶柩还乡,唆父亲上本留已待养,却于丧事簇拥姬妾,日夜饮酒作乐。
嘉靖爷天性至孝,访知其事,心中甚是不悦。
时有方士蓝道行,善扶鸾之术。
天于召见,教他请仙,问以辅臣贤否。
蓝道行奏道:“臣所召乃是上界真仙,正直无阿。
万一箕下判断有件圣心,乞恕微臣之罪。”
嘉靖爷道:“朕正愿闻。
天心正论,与卿何涉?
岂有罪卿之理?”
蓝道行书符念咒,神箕自动,写出十六个字来。
道是:
高山番草,父子阁老;日月无光,天地颠倒。
嘉靖爷爷看了,问蓝道行道:“卿可解之?”
蓝道行奏道:“微臣愚昧未解。”
嘉靖爷道:“朕知其说。
‘高山’者,‘山’字连‘高’,乃是‘嵩’字;‘番草’者,‘番’字‘草’头,乃是‘蕃’字。
此指严嵩、严世蕃父子二人也。
朕久闻其专权误国,今仙机示朕,朕当即为处分,卿不可泄于外人。”
蓝道行叩头,口称“不敢!”
受赐而出。
从此,嘉靖爷渐渐疏了严嵩。
有御史邹应龙,看见机会可乘,遂劾奏:“严世蕃凭借父势,卖官鬻爵,许多恶迹,宜加显戮。
其父严嵩溺爱恶子,植党蔽贤,宜亟赐休退,以清政本。”
嘉靖爷见疏大喜,即升应龙为通政右参议。
严世蕃下法司,拟成充军之罪;严嵩回籍。
未几,又有江西巡按御史林润,复奏严世蕃不赴军伍,居家愈加暴横,强占民间田产,畜养奸人,私通倭虏,谋为不轨。
得旨,三法司提问,问官勘实覆奏。
严世蕃即时处斩,抄没家财;严嵩发养济院终老。
被害诸臣,尽行昭雪。
冯主事得此喜信,慌忙报与沈襄知道,放他出来。
到居姑庵访问那闻淑女。
夫妇相见,抱头而哭。
闻氏离家时,怀孕三月,今在庵中生下一孩子,已十岁了。
闻氏亲自教他念书,五经皆已成诵,沈襄欢喜无限!冯主事方上京补官,教沈襄同去讼理父冤,闻氏暂迎归本家园上居住。
沈襄从其言,到了北京。
冯主事先去拜了通政司邹参议,将沈炼父子冤情说了,然后将沈襄讼冤本稿送与他看。
邹应龙一力担当。
次日,沈襄将奏本往通政司挂号投递。
圣旨下:“沈炼忠而获罪,准复原官,仍进一级,以旌其直;妻子召还原籍;所没入财产,府县官照数给还;沈襄食廪年久,准贡,敕授知县之职。
沈襄复上疏谢恩,疏中奏道:”臣父炼向在保安,因目击宣大总督杨顺杀戮平民冒功,吟诗感叹。
适值御史路楷阴受严世蕃之嘱,巡按宣大,与杨顺合谋,陷臣父子极刑,并杀臣弟二人,臣亦几于不免。
冤尸未葬,危宗几绝,受祸之惨,莫如臣家!今来世蕃正法,而杨顺、路楷安然保首领于乡,使边廷万家之怨骨,衔恨无伸;臣家三命之冤魂,含悲莫控。
恐非所以肃刑典而慰人心也。
“圣旨准奏,复提杨顺、路楷到京,问成死罪,监刑部牢中待决。
沈襄来别冯主事,要亲到云州,迎接母亲和兄弟沈痔到京,依傍冯主事寓所相近居住,然后往保安州访求父亲骸骨,负归埋葬。
冯主事道:“老年嫂处,适才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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