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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哈哈的声音从楼下院子里传来,他坐在窗边,厚重的窗帘敞开着,一室的明净与光亮。
雪终于停了,院子里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雪后初霁,薄薄的阳光映着雪,世界洁白清净,仿若新生。
他望着那抹鲜红的身影,红色羽绒服,红色的帽子,在白雪的映衬下,真是打眼。
她正在专注地堆雪人,梧桐调皮地将她准备好的装饰用具叼着满雪地扔,她一会儿冲它喊,一会儿将双手握在嘴边哈气。
她站起来,后退几步,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然后扛起铲子,招呼梧桐撤离。
她一走开,那雪人的真面目赫然映入他眼中,他定睛看了看,忍不住“扑哧”笑了。
真是……好丑的一只雪人啊。
一个医科生,熟知人体结构,雪人却被她堆得胖乎乎、歪歪斜斜的,比例也不对,鼻子眼睛都是歪的,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头顶上颜色鲜明的小红帽了,看着有几分喜气。
她真的没有一个女生在手工方面的心灵手巧。
他滑动轮椅,来到壁炉前,拾起地毯上的一本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张裁剪好的纸。
她打印给他的故事与笑话集。
这些故事都非常简单直白,像是给儿童看的。
是她喜欢的风格,像她这个人一样。
门忽然被梧桐撞开,它欢快地跑到他身边,“汪汪”两声,将它毛发上沾着的雪都甩到了他身上,然后吐着舌头瞧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看了眼门外,听见对面房间里,响起了轻快的歌声。
他摸了摸梧桐的头,轻喃:“她回来,你很开心,是不是?”
“她回来,我也很开心呢……”
只是,很快就又要分开了。
朱旧在收拾行李,她晚上的飞机回国。
她哼着歌,心情是飞扬的,真开心啊,马上就可以见到奶奶了!
看见箱子里静静躺着的一顶帽子,她微微笑了。
这是傅云深让卡琳罗新买的,给奶奶的,其实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奶奶那顶帽子他就戴了一会,并不影响。
他却说,礼物应该是崭新的。
吃过午饭,卡琳罗去车库将车开出来,她送朱旧去车站。
“梧桐,你别趁我不在,就去欺负我的雪人!”
朱旧揉着梧桐的头,板着脸警告完,又给出诱惑,“乖乖的我就给你从中国带好吃的!”
正往壁炉里添炭的傅云深忍不住嘴角微扬,她啊她,真是个吃货。
“我会想你的!”
她抱了抱梧桐,又看向傅云深,“我也会想你的,傅先生。”
他微微一顿。
“走喽,再见!”
她起身,挥挥手,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的声音才响起,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是淡淡的一句:“一路平安。”
她转身,冲他点头笑笑,再摆摆手,然后提着箱子走了。
他看着空荡荡安静的门口,看了良久,心里好像也忽然变得有点空。
整个屋子里,又变得跟从前一样,又寂静又清冷。
她随口说,我也会想你的,傅先生。
听起来似乎还是沾了一只狗的光。
而他,才刚分别,心里想念便已至。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一种心情。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怎么克制都毫无办法。
这种滋味,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
明明应该是开心的,他心里却泛起苦涩。
他没有想到在除夕夜会接到她的电话。
姜淑静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多年,但对春节这种传统节日还是很看重的,所以每年除夕这一天,也同中国一样过得格外隆重。
因为考虑到傅云深的不便,姜淑静全家都到他住的别墅过除夕,她亲自下厨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因为时差关系,朱旧的零点电话打来时,海德堡是下午五点,卡琳罗拿着移动电话跑到他房间,欢喜地冲他喊:“傅先生,是的电话!”
leo正好也在,听到这句伸手就要接过,哪知一只手更快地伸过去,迅速将电话抓在了手里,然后滑动着轮椅走到阳台上去。
“傅先生,新年好呀!给你拜年啦!”
朱旧带笑的声音清脆地传来,电话背景声音里还有“砰砰”炸开的焰火声。
“你听到了吗,在放烟花呢,好漂亮好热闹啊!”
他静静地听着,她在那端时高时低的声音,给他现场直播焰火的形状与颜色,一会儿是一棵树,一会儿是一颗心,一会儿又是一朵花,蓝的、红的、紫的、金黄的……她还说,奶奶包了好多饺子,都是她爱吃的馅,吃撑了。
还有还有,拿到了奶奶给的大红包。
“啊,对了,傅先生,我下午在小卖部买汽水喝,竟然中了‘再来一瓶’奖,奶奶说我新年运气一定棒棒的!”
她欢欣的语气像个小孩儿。
“我把我的好运气分你一半,祝愿你新一年里平安喜乐。”
他微微闭眼,远隔重洋与声波,他仿佛看见了她脸上飞扬的神色,带笑的眼睛亮若星辰。
“啧啧啧!”
leo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电话都要被你捂化了!”
leo俯身,凑近傅云深,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打量着他。
傅云深瞪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滑动着轮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下来,轻声说:“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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