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沉,距离不近,再加上这人脸上污垢严重,常宝嘉难以看清这人容貌。
她希望这人能走近点,好能仔细打量。
是走错地方敲错门了吗?
还是精神出了问题,在街上游荡的精神病患者?
或者是遇上了困难要求救?
三更半夜,外面除了微弱的风声就是这人踌躇不前的虚弱脚步声,安静的氛围中带着令人心绪不宁的诡异。
常宝嘉再善良都不敢开这门。
从敲门到常宝嘉贴在明孔上观察,门外那人已经等了有十分钟。
那人眼神复杂,目光闪烁,充满惶恐之情。
大概还抱有希望,终于蠕动步伐。
可是她每前进一步,立刻又会后退几步,显然犹豫要不要再次敲一敲这门。
她必定是极其害怕的,或许这是她最后一丝希望了,她害怕希望会幻灭,敲不开这扇门,没有未来……
常宝嘉看到她忽然打了几个哆嗦,随后紧紧地抱着身体,整个沉寂下去,生气好像突然被抽光。
支撑不住了吗?
常宝嘉心里也有点焦急。
过了约莫十几秒,那人忽然仰面望着门,混浊的眼睛了无生气,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常宝嘉连忙贴在明孔上,希望能判断这个人的来路,如果眼神不狂乱或呆诡,就能排除精神病了。
开门行个方便是可以的。
即使是精神病……其实也能开门的,这人看上去很疲惫了,给他一碗热水也不难。家里没剩饭,就煮个面吧,还有两只鸡蛋在。
举手之劳。
然而这个举手之劳,常宝嘉纠结了很久,直到那人再次转身离去,还是贴在那儿,没有开门的意思。
原就暗淡的月光大概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视线更模糊了。
常宝嘉心想,会不会是黄振明那路的人,故意耍手段欺骗她?有些奸狡之徒,十分会做戏,骗死人不偿命。
因为黄振明结识很多歪门邪道的人,她不得不谨慎。
那人已经走到马路边,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抽泣几声又站起来,无措地望着漆黑的四周。
前后左右,没有一条路她可以走。
她身上的死气更加浓重了,仿佛随时会死掉。
在这个迷蒙的夜里,大概死了,也没人会发现。
她艰难地抬头,望向遥远的天边,视线的方向恰好重云如山。身形蓦地晃了晃,摇摇欲坠。
突然间,四周又亮了起来,月亮努力地爬过云山,往西边倾斜,释放它从太阳取来的光能,再赐予地球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常宝嘉还贴在那儿,双腿像灌了铅,摇摆不定。
外面的视线变得明朗起来,她总觉得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可是又不曾识得会落到这般境地的人。
常宝嘉蓦地拍了一下门,她以前就是这种瞻前顾后的人,要按其中一个女保镖的话,直接拿药放倒赵建国,世界就清楚了。
可是她从接受这个主意,到决定拿了药藏起来,再到赵建国回来又离开,整整两年时间里,都没有行动!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脆惊人。
门打开了。
“你进来歇歇吧。”
“呜呜呜……”那人很迟钝,听到开门声都没反应过来,但听到常宝嘉独有的温软而坚韧的嗓音后,反而抱头痛哭,不知是为何。
这人声音沙哑得就像粗砺的沙子刮着地面,显然遭了大罪,依稀能判断出是一个女孩子。
“别怕,我开门了,来吧。”常宝嘉不敢走出去,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确实没听到可疑的动静,才舒了口气。
她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哭得嘶心裂肺,好不容易等到了希望,大概要藉由眼泪,把心里的苦楚都宣泄出来。
而常宝嘉发现李滔家楼上的灯亮了起来,连忙道:“你过来,我去开灯。”
越是潦倒的人,越怕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阿妹?你在下面吗?”李滔晚上睡得不安稳,很快被外面吓人的哭声惊醒,穿好衣服后走到阳台探视。
李滔看到常宝嘉家门前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心里十分警觉。长这么大,头回看到三更半夜有这样的人在街上哭闹。
常宝嘉心道:不好了,李滔能醒,其它人肯定也醒了,就不知道会不会多管闲事,要是吓着这人就不好了。
常宝嘉连忙掩饰道:“滔哥,我在呢。应该是个疯子,没事儿,你回去睡觉吧。”
她又发现左右邻近的房子,有好几户人家也亮起了橙色的光芒,但没有作声。
那人还恸哭不止。
如果过会邻居们都出来,必定人声嘈杂,会不会把她吓跑了?
常宝嘉认为自己既然开了这门,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毅然冲过去一使劲将人抱起往家里跑,然后放到地上,把再门锁上。
李滔不放心,连忙下楼轻敲常宝嘉的门,“阿妹。”他声音压得很低,一点也不想引起旁人注意。
那人失去常宝嘉的支撑,无力地倒在地上,脸朝下,已经止住了哭声,但脏得发臭的身体还一直抖个不停。
常宝嘉咬紧牙关,贴着门叫李滔回去,“这是个女孩子,你不方便进来帮忙,你回去吧。”
李滔还是不放心,那个人太诡异了,忙问道:“不是疯子吧?有没有危险?要不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事你就大声叫。”
“你们都犟,我懒得跟你讲。”
常宝嘉微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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