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得到消息肯定不会比沈逸听跑过去的路人说来的慢,福康堤一溃,马上就有人通禀了。
原本东阳城是刘县令做主,但到了这种紧急的时候,当然是谁官大谁说了算,东阳城官最大的,自然就是郡守秦远了。
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就是秦远,此时他一脸凝重之色,眉头紧紧皱着,盯着东阳城的地图入神。
韩罡是南永总督,掌一郡兵马,现在福康堤溃了,城中虽然无事,但下游的那些村落受到的影响十分严重,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仅靠衙门的官差和捕快没办法同时兼顾这么多人,只能让韩闻从军营调兵帮忙了。
韩罡闻言也没有犹豫,虽然严格算来他与秦远是平级,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秦远说话的语气了,救人要紧,马上便让麾下的副将抽调兵马去了。
秦远和韩罡两个重量级人物站在c位,刘县令却躲在一旁,也不能说躲,只能说站在靠边的位置。
这回水患之大,场景刘县令已经听手下人说过,按他想来,下游的村落肯定要死不少人,虽然是天灾,但这肯定也会影响政绩,现在有秦远顶着,他是再好不过,一点都不想出头,再者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能干的不就是救人,然后堵住堤口,等雨停了再修堤?
“刘县令,”
刘县令不想出头,奈何秦远却点到他了,刘县令只能站出来道:“下官在。”
秦远指着地图上受水患的位置道:“这一片共有三个村落,有两个我知道,这周家村有几户人家?”
“啊?..”刘县令怎么也没想到秦远会问他这种问题,一个村子有多少户人家他哪知道去?秦远还知道两个,他是一个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东阳城谁家有钱,谁家出手大方...
“这...这...”刘县令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秦远还好些,脾气暴躁的总督韩罡直接破口大骂:“连这都不知道,你还配做东阳城的父母官?!若秦大人不在,由你主持大局,岂不是死伤多少都弄不清?!”
刘县令吓得冷汗直流,这两人分是南永郡的一二号人物,他连反驳都不敢。
最终还是周县尉出来说了个大概,秦远叹道:“也有百户人家,这回东阳城怕是要损失惨重!”
不久之后,众人商议了个大概,各行其职,剩下的还要看天,雨水不停,连堤都堵不了。
郡守府厅中只剩下秦远一个人,秦香雪亲自端了茶来,将茶盏放在桌上,轻声道:“爹,尽人事,听天命,您也不用太过忧心了,上天会保佑东阳城的百姓的。”
秦远手扶着额头,叹道:“话虽如此,可现在连人事都尽不了,如何安心?”
秦香雪讶异道:“不是都已经与诸位大人商议过了吗?”
秦远摇头道:“那只是目前该做的事,但百姓救出之后,修堤才是首重。”
秦香雪没有说话,她知道秦远肯定还有话要说,十分懂事地掀开了杯盖,将茶盏递到秦远手中。
秦远喝了一口茶,醒了醒发胀的脑袋,继续道:“之前刚刚修缮了城墙,又整修了县衙,府库已经没有多少余钱了,福康堤既长且宽,光是堵缺,就要花上不少,何况还要重修!在那之前还要抚恤受灾百姓,唉!”
这就尴尬了,现在是地主有余粮,官府却没余粮了。
秦香雪十分不解道:“女儿记得县衙是前些年才重新修缮,怎的会要整修?”
秦远摇了摇头,道:“是那刘温调用的银两整修,理由是雨天漏水,当时我去了北原城,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整修完了。”
秦香雪噘起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秦远是郡守,虽然郡守府在东阳城,但他却不能只管东阳城的事,其它各城他也是时常要过去考察的,刘温趁着他不在动些小手脚敛财,就算明知不对劲,事后也找不到证据,毕竟秦远调任南永郡守才一年,刘温在东阳城却已经当了多年的县令了,早已搞好了各路关系。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官府缺钱,找户部抽调,那也需要时间,大周朝这么大的疆域,每天都有地方向户部要钱,秦远估算等赈灾的银两调下来的时候,广陵江的水都该退的差不多了。
秦香雪见父亲头疼,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也跟着想办法,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轻声道:“爹,不如先号召东阳城的富商捐银,先堵住和修缮溃堤,之后若是户部调的下来赈灾银,也可还给他们,若是一时半会调不下来,就由官府嘉奖牌匾或是立碑,赞誉他们为东阳城百姓立了功德!”
若是沈逸在此,听到秦香雪这话,肯定要直呼内行!空手套白狼这一招,秦香雪也很会啊!
秦远闻言也是眼睛一亮,这倒是一条不错的建议!
东阳城富商多,近来沈家更是风生水起,敛财无数,这些商人的家当加起来,不说敌国,敌一个东阳城的府库是绝对没问题的!
再者商人地位地下,如果能得官府的嘉奖牌匾,肯定会趋之若鹜,慷慨解囊,到时候不管是赈灾还是修堤,都没了问题!
秦远被女儿点醒,夸赞了一番,叫上随从,穿上蓑衣出门去了。
而被官府,或者说被秦香雪惦记着的东阳城首富沈家,如今的掌门人沈逸,这会也没闲着,正让人给路过的百姓免费赠油纸伞。
这些油纸伞都有一个特点,上面都印着天上人间的印记。
试想某个雨天,大街之上油纸伞一片,俱都印着天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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