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大怒,骂道:“这是哪来的谗言?我师尊分明刚正不阿……”
“不是谗言,”曲陵南道,“告诉我这话的人,虽然不着调,但在这点上绝不会错。”
“血口喷人,完全是血口喷人!”
“随便你怎么想,”曲陵南摆摆手道,“反正我不会跟你瞎搅合。”
“说来说去,你仍然是舍不得他!为什么?你难不成亦如那些脑子空空的女修一般被他的模样所惑么?”
曲陵南困惑地瞥了他一眼,问:“你是傻子么?”
裴明睁大双眼。
“你不是傻子,怎的会以为不赞同你便是被他的样子所惑?”曲陵南不耐道,“要不要跟你瞎搅合,与他长什么样何干?莫名其妙。”
半空中忽而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文始真君的声音轻柔传来:“乖徒儿,这气死了不偿命的本事,你可真是一点都落下。”
裴明神色大变,身上灵力一运转,一柄冰剑瞬间化出,他身子浮上半空,手下飞快结出手结,冰剑霎时间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刺向远处。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柄剑被瞧不见的手折成两截,随后又是数声脆响,干脆断成四五截,自空中掉落下来,裴明脸色铁青,当机立断往腿上一拍,脚下顿起金云,瞬间隐去不见。
这是琼华御察峰独有的飞天术,能于片刻间退出十余里外,文始真君除非真个布下天罗地网,否则要抓他亦非容易之事。
孚琛轻飘飘落到自己洞府门口,脸色有些憔悴,嘴角却浮上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徒儿,我回来了。”
曲陵南转过头不看她。
“不高兴?”孚琛好脾气地答,“看来是这小子惹你生气,要不我把抓他来给你玩儿?”
“不稀罕。”
“适才我似乎听闻你妹子看上他,要不然为师想个法子命他娶了你妹子?”
曲陵南吃了一惊,忙道:“你可别乱来啊。”
孚琛呵呵低笑:“这有何难,那小子也就一张脸瞧得过去,你妹子若真个喜欢,为师替她完成夙愿便是,也当我把她关在此处数年的赔礼。”
“不用你瞎搅合!”曲陵南道,“你别害了我妹妹。”
沐珺也道:“他非心甘情愿的,我才不要。”
“好,有志气,”孚琛笑着笑着忽而咳嗽起来,“不过便是你们想要,也得等些时日了。为师适才受了点伤,要调理一二……”
他一句话未说完,却咳嗽加重,手一捂,指缝间竟然渗出血来。
曲陵南一惊,孚琛却笑道:“吓着你了,师傅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软了下来。
曲陵南身不由己伸手扶住他,孚琛一面咳血,一面笑着道:“趁着,趁着我受伤,你,你亦可揍我出气,我定无余力运灵力御身。”
“闭嘴吧!”曲陵南运气一探,只觉他内息大乱,浑身灵力四下乱窜,显见是受了什么极重的外创。
“呵呵,原以为本事到了,想尽快办了那事,怎知还是差了一点……”
“闭嘴不会啊!”曲陵南呵斥他,扶着他就地坐下,伸手探入他怀里摸来摸去,不耐道:“你那个琼华丹呢?放哪了?”
“给,给了你,没有了……”
“你是不是傻子啊!”曲陵南一巴掌打他肩膀,孚琛却眉开眼笑道:“你,早年丹田受损,琼华丹给你,比给我好……”
曲陵南无奈地叫了一声,想也不想,手掌一伸,运起青玄功法,五灵之力化作绿色光芒,用力贴住他后心要穴,将灵力运入他体内。
“给我好好运息,”曲陵南骂道,“这么大人了,你有没有脑子?”
“让你担忧了……”
“行了,等你好了咱们再算账。”
“哎。”孚琛嫌弃道,“徒儿,你能不能别那么用劲拍我?”
“你活该!”
“一把老骨头了你还跟我来真的……”
“再多嘴,我真揍你了!”
孚琛再嘴硬说自己没事,也抵不过受伤颇重的事实,且曲陵南以五灵之力替其安抚体内乱闯乱窜的气息时,这才发觉,原来孚琛此番竟元婴受损,紫府内一片混沌,以他今时今日之功力,能将他伤成这样的,那得是什么东西?
而随着曲陵南进一步探入其四肢百骸之中,却发现孚琛经脉中只有一股凌厉霸道的气息,其色紫红,其状若漩涡,且无时无刻不在吸纳紫府灵力,宛若紫色飞龙,君临天下,凛然不可侵犯。且这股气息于经脉中堵塞膨胀,不少地方已现裂痕。亏得孚琛乃琼华道门正宗出身,不断以内门功法加以疏导,这气息方能暂时蛰伏于经脉当中。然内门功法却只解得燃眉之急,无法长治久安,长此以往,待其发展壮大,经脉却无相应拓展,浑身经脉绽裂崩决亦不过早晚。
这便解释了为何孚琛修为能突飞猛进,却也印证了一个朴素的道理:根基不稳,大厦将倾。
然这么些年,经脉绽裂之痛何等难忍,孚琛背着人吃了多少苦,已是可想而知。
曲陵南忽而懂得了孚琛为什么要把她留下了,他早知自己爆体而亡不过时日问题,以他的算计,他或许想留自己为他所用,但不知为何,曲陵南仍宁可相信他没有坏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想尽力与她再相守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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