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才是她认识的文始真君会做的事,他心中分明有沟壑纵横,嘴上却一句不说,算计人时是这样,不算计人时,也是这样。
他还喜欢误导旁人,似乎愈将人玩得团团转,他心里愈加高兴。
活该。
曲陵南暗暗骂了一声,可眼眶却禁不住发热。她想,她曾感伤孚琛从未懂得她是什么人,可反过来,她亦从未懂得孚琛是什么人。
他固然自私抠门,阴险毒辣,可他亦隐忍深沉,罗罗嗦嗦没完没了,可偏生不肯好好说句实话。
这样一个男人,能令人怨怒憎恶,也能令人嗟叹怜惜。
曲陵南叹了口气,她凝神运起青玄功法,将十成的五灵之力化作绿色涓流,潺潺不断,灌入孚琛经脉当中。五灵之力集天地五行五灵之变,乃至纯生机,青玄功法又循天道而均衡,遵万物之灵运,所过之处,生机盎然,宛若清泉汩汩,春风阵阵,霎时间,将孚琛经脉中那股躁动霸气的气息笼罩于绿光之中,安抚蕴化;又将其经脉斑斑点点裂缝,一一滋润缝补。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她再度踏入一熟悉的岩洞之中,栈道狭隘,底下是万丈深渊,只是原本深渊之下乃喷涌岩浆,烈火浓烟,然此刻岩浆皆凝固安睡,四下宛若一个烧着温柴的大烤炉,一进入,便浑身暖洋洋的。
栈道尽头,一红衣乌发男子背朝着她,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暮然回首,与孚琛一模一样的眉眼,只双目殷红,一见她,忽而一笑,犹如万木回春,百花争妍。
曲陵南只觉此情此景分外眼熟,她微微眯眼,那男子以飞扑而来,一把将她牢牢抱住,想得到心爱之物般,几乎要把她勒紧怀里。
“任你去哪,终究要回到我身边!”他盯着曲陵南,目光疯狂偏执,口气温柔得怪异,“南儿,你可算回来了。”
“有病!”曲陵南一怒,灵力一运就像挣脱,可在这古怪的地界,却好似浑身灵力皆用不上,被那古怪男子禁锢得严严实实,随即,她的脸被强行板正,那男子狠狠吻了下来。
曲陵南心中大骇,用力挣扎,然那男子力道极大,辗转之间,像要将她吞噬入肚一般啃咬,曲陵南不明白这长得像孚琛的男子为何突然间发疯想吃了自己,亦不明白便是他不想吃,这般啃来啃去有何趣味?她只觉随着两人唇齿相撞,极为不适,伸出脚,一脚踹到他膝盖上。
男子似乎吃痛,稍微松开,曲陵南趁机立即要跳出,可那男子抱着她不放,一双红眸,忽而涌上泪雾,顷刻间滚下泪珠。
曲陵南诧异地看着他,那双眼含了太多疼痛与悲苦,泪水浑浊,像忍了千百万年,那种疼像会传染,从他那里直击内心。
恍然间,她似乎能感同身受,尽管懵懵懂懂,尽管不以为然,可就像多年前,还是小姑娘时,她站在远处,他站在古松下,那一刹那,她满心欢喜,却泪流满面。
愣怔之间,那男子再度吻住她,这回温柔如水,极尽缠绵,似如春风化雨,暖入人心。
便是她从未经过男女情事,却也明白,这是那男子在以另一种方式,向她诉说无法言明的情愫。
那些原本压抑过的,苦苦追寻过的,却又错手而失的爱。
曲陵南猛然睁开眼。
眼前依然是孚琛的洞府,小柴刀悬在半空,叽叽喳喳道:“喂喂,你睡得好似死了一般,你可晓得?”
曲陵南微微皱眉,爬了起来,她揉揉额角问:“孚琛呢?”
“大恶人在教你妹妹引气入体。”小柴刀转来转去道,“这莫不是疯得更厉害?伤还没好,不想着如何养伤,倒忙着多管闲事教人修行?”
曲陵南忙跳了起来,她仍是信不过孚琛,生怕他教沐珺什么乱七八糟的,可跑到外洞一听,却听沐珺朗朗背诵的,竟然是《琼华经》。
“你要好生诵读,此经书微言大义,参悟了获益匪浅。”
“嗯,我定会修出一身好本事,不再令人瞧不起!”
曲陵南愣愣走过去,孚琛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微笑,自然而然道:“你醒了?歇息得如何?”
就好似他们一同过过无数个这样的日子般。
曲陵南没有回答,一旁的沐珺早高高兴兴蹦起来道:“姐,你瞧,道君教我真本事呢。”
曲陵南冲她点点头,不晓得说什么合适,生硬道:“有劳。”
孚琛笑了,柔声对沐珺道:“好好学,你姐姐当年可是将这卷经书背得滚瓜烂熟。”
“嗯!”沐珺重重点头,转身面壁,叽里咕噜背个不停。
“过来。”孚琛朝曲陵南伸出手,曲陵南想了想还是过去,孚琛一把握住她的手,以神识一探,吐出一口气道:“恢复得差不多,你为我疗伤,却险些将自己的灵力耗空,可吓得我不轻。南儿,多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曲陵南直接道:“谈不上救,你若命中注定要死,我就算耗空灵力也不管用。”
孚琛苦笑一下,道,“你探入我紫府,我的情况自然瞒不过你。所幸为师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坐下,陪我好生喝杯茶。”
曲陵南依言坐下,孚琛手一伸出,将一套茶具摆在二人面前,慢悠悠斟茶,热气氤氲,曲陵南盯着他的脸,忽而道:“我以五灵之力补你经脉不过权宜之计,你经脉裂开的速度,超过我能修补的速度。”
孚琛失笑问:“你以为我留你,是为了让你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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