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先前还是老将军亲自去太子府提的。
听说这丫头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极受皇上宠爱,老将军想着,这一旦把她跟自家儿子的姻缘线牵起来,日后将军府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岂不是固若金汤了?
那时,还身为太子的元璟明明还是很满意的。
可随着那丫头年岁见长,模样生的越来越漂亮,老将军这一颗心就一直悬着没放下来过。
听说,丫头一直宿在皇上的寝殿里,连引泉汤都随意出入,她想沐浴了,皇上都只有等着的份儿。
这样的宠爱,怕是早已越过了干妹妹的那条界限。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危险,这桩本对将军府极好的婚事,弄不好,要弄巧成拙。
谁敢跟皇上抢心上人呢?活腻了么?
偏有心人还想从中挑拨离间,因嫌弃喜宝的存在阻碍了自家女儿在后宫的地位,便几次三番提及这桩婚事。
闹的这两年皇上同他生了不小的嫌隙,也有意想要削弱他手中的兵权。
他心中着急,已经许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每每都要做噩梦,梦里将军府被满门抄斩,皇上抱着喜宝,神色阴鸷的在将军府外看着。
这会儿听皇上的意思,是摆明着要悔婚了。
这等关头,还管他什么荣耀不荣耀,自然是保命要紧。
于是立刻起身抱拳道:“回皇上,老臣这几日也在思虑此事,老臣那不孝子,幼时也是个乖巧听话的,不料越大越不入流,竟学着那些个纨绔,整日流连花街柳巷,这喜宝姑娘生的如此亭亭玉立,活泼可爱,若真下嫁了那逆子,平白耽搁了姑娘美貌,老臣才真是罪该万死了,是以……老臣冒着大不敬之罪,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那桩婚事,便当做早年一句戏言,不作数了吧。”
元璟做惊讶状:“竟是如此么?”
老将军干脆匍伏下去,又斩钉截铁道:“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便叫那小子烂泥般烂在外头算了,万不可耽搁了喜宝姑娘。”
台阶一个接一个,元璟摆了摆架子,便很快顺着下了。
他亲自起身过去扶他起来,温和道:“将军快别这么说,那小将军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玩耍几年再正常不过,回头,朕一定再寻个名门闺秀指给他,自是不会比喜宝差半分。”
他话虽这么说,心里头却想,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比他的喜宝更好。
他的喜宝是最好的。
老将军忙道谢:“那老臣便先替那逆子谢过皇上一番苦心了。”
元璟又笑了下,道:“不过此事,咱们做长辈的出面就太容易叫人寻到由头挑拨了,倒不如叫两个小的,当面把话说清楚,也好叫众人明白,这婚事并非你我二人想毁,不过是两个孩子不对付,实在凑不到一起去,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老臣明白,皇上尽管放心便是……”
……
皇城根儿下,入了夜,红灯笼高高挂起,酒肆、茶楼热闹了起来,热气腾腾的散了不少的寒意。
绫罗绸缎间,尽是些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们在晃悠。
这论起北翟最负盛名的青楼画舫,缥缈楼的大名怕是要如雷贯耳了。
入了夜,此处便是各达官显贵们醉生梦死的人间仙境,听说近日来了个极美艳的女子,生了张勾魂的脸,媚态天成,连南冥皇朝的公子哥儿们都给吸引来了不少,为美人一掷千金,毫不手软。
这要论起出手阔绰,将军府家的这位小将军,自然要榜上有名的。
铺着红色软毯的看台占了整个一楼的三中之一大小,薄纱覆面的女子赤着足,雪白的脚踝处两串银铃叮当作响,水蛇小腰没骨头似的在两根自上方垂下的红绸带间游走,女子的柔媚态在这一刻被登峰造极的展现了出来。
连端坐于二楼雅间的喜宝都略略诧异的扬了扬眉。
倒是她小瞧了这青楼女子的本事,这样的身段,这样的舞姿,可不是一朝一夕可练就的。
她向来欣赏上进之人,哪怕此人身在青楼,也值得欣赏。
一旁,九黎躬身为她添满热茶:“主子,该回了,再晚宫门要下钥了。”
喜宝嗑着瓜子,摆摆手。
不着急,大不了今夜就不回了,她等的人还没来呢。
一行六人,进门时出手阔绰,随手便是两锭金子,老鸨当时眼睛都放光了。
凭她多年混迹风月之地的经验,一眼就瞧出这被五人警惕护着的这个嫩生生的公子哥儿,实则是个女扮男装的。
但她不在意,这地方只要肯砸钱给她,管他男女,都好生招待着便是。
于是不一会儿,老鸨便一身胭脂香气的扑了过来,娇声黏语的道:“咱们这缥缈楼可不止貌美的姑娘,嫩生生的小倌也是有的,公子……”
人还没贴上前,立在一旁的护卫忽然一抬手,半截白光凛凛的剑刃便横在了她脖子底下。
老鸨倒吸一口凉气,护着脖子就摔在了地上。
“客官,有话咱好好说,都是出来寻乐子的,何必舞刀弄剑的呢……”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又嬉皮笑脸的往上贴。
喜宝播着瓜子壳,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我问你,将军府的那小将军可是常来此处?”
话音刚落,一道略显傲慢的男声便响起:“小爷在此,想问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本将军?”
喜宝一歪头,就瞧见自三楼下来三五个衣着华贵,拽不拉几的年轻男子,为首的着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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