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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那边问。
蒋纹慢慢蹲下身,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不回答。
山里的夜晚异常黑,浓郁而厚重,好像能包容一切秘密。
她不说话,那边也不停嘴,她知道傅寻慈有这个本事,可以自己念叨半个小时,平时他不会如此闲,蒋纹知道他很忙,他的世界不分白天黑夜,只有危险和安全,时间对于他这种亡命徒来说是有期限的,尤其是坐到了他那样的位置,落马就是死路一条。
他会给她打电话,就证明他现在是安全的,他平时精神紧绷的太久,时刻都在生死场上,一放松下来,话就特别多,像个孩子。
他信任她,也只信任她。蒋纹是唯一一个见证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他现在足够强大了,可以打跑那些欺负他的人了,所以他要保护好她,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好当年那个十七岁的自己。
“昨天下雪,我要冷死了。”傅寻慈吸了吸鼻子,说话有点儿鼻音,闷闷的,“这边八月份竟然下雪,我只有薄衣服。”
蒋纹终于出声打断:“哪边儿?”
问完她就后悔了,她忘了她从不问傅寻慈“在哪儿”,“在干什么”这种问题,这种行踪问题对他来说是能致命的。
那边顿了顿,却回答了:“南非。”
蒋纹换用手拿电话,忍不住张嘴骂他:“那他妈是南半球,当然会下雪。”
“你怎么知道?”
“地理课上都讲。”
傅寻慈笑了一声,“我没上过学。”
蒋纹沉默了一秒,“让你手下给你买两本地理书。”
“不识字。”
“你个傻逼。”蒋纹觉得傅寻慈这人越活越幼稚,“买厚衣服去。”
“不买,你见哪个老大穿棉衣?”
蒋纹嗤笑:“老大不过冬?”
他也笑,傅寻慈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他的声音很年轻,很澄澈,不见面只听声,会以为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明明罪孽极深的一个人,偏偏又赋予他最干净的嗓音。
“你去新疆了?”他问。
蒋纹想起了那晚在驿站拿枪指着她的人,那是傅寻慈的人,她顶着会被怀疑的风险把人放了。
她问:“你那个手下告诉你的?我前段时间……”
“不是我的手下。”傅寻慈说:“他犯了点事,让我给他一个机会,我派他做事,可是他做错了。”
傅寻慈轻描淡写的,蒋纹停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预感,“那他人呢?”
傅寻慈说:“死了。”
“……为什么?”
“他不是我养的人,如果被抓,就算为我守口如瓶,第一个出卖的绝对是你。”
蒋纹有点喘不上气儿,“可是他没有。”
“那就让他永远没有。”傅寻慈说完,很疑惑:“我做错了吗?”
他在讲述那个人的生死时,冷漠,狠厉,毫无人情,但他问这句话时,完全是一个孩子的语气。
蒋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道:“我这两天叫人去接你。”
蒋纹捏紧手机:“傅寻慈。”
这是他第一次干扰她的生活。
“那边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蒋纹:“不危险,治安挺好。”
“我是说人。”
人?
“谁?”
“那个记者。”
蒋纹已经不好奇傅寻慈是从何得知她全部的近期消息,又是从何得知这些人危不危险了,她害怕从他嘴里出现“陈陷”的名字,那意味着有些事情会向毫不受控的方向发展……蒋纹摇头:“他没有问题。”
“他有。”傅寻慈很笃定,“还有那个队长。”
蒋纹激动起来:“他最没有问题!”
“他们会害你。”傅寻慈声音很平缓,“你要相信我。”
蒋纹气的提高声音:“我身边的人都有问题是吧?”
“是。”
她冷笑了一声,“那你呢?傅寻慈,最有问题的难道不是你?”
傅寻慈却说:“我不是,我不会害你。”
“你他妈得病了吧。”
这一次,电话那边没有很快回答,他得病了吗?或许吧,他只是不希望有人再欺负他们,谁都不行,如果有,那就让他消失。
屏幕冰凉冰凉的,冻着蒋纹的脸。
一阵极淡的叹息过后,傅寻慈又说了一遍:“你要相信我。”
“滚蛋!”蒋纹头一次对他用这么狠的口气说话:“我告诉你,别人我不管,那个队长,你敢动他,我跟你没完。”
傅寻慈仿佛没听见,“我要叫人去接你。”
“我不走。”
傅寻慈又说了一句什么,蒋纹没有听清,手机冻关机了,像捏了块冰在手里,冷的指关节疼。
再不回去会起疑,蒋纹撑着旁边的树站起来,缓过点儿神,拖着被冻木的双脚走回去。
这几年她和傅寻慈的联系并不多,其实他具体是做什么的,她不清楚。傅寻慈不愿意把她牵扯进来,她也不去过问。他刚开始跟人干架闹事儿时,她一直调侃他是黑社会,后来,这些似乎发展成了他的主业,而他也渐渐不再谈关于这份“主业”的事儿,从他开始有了积攒的财富,和避不露面开始,蒋纹就知道他已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接触过很多人,没有哪次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儿,且关乎他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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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水八十度左右便沸了,赵远把锅从火上拿下来,盛了一保温杯递给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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