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忽地伸过来,揽着他的腰把他按在对方腿上,紧接着眼前一暗,一双隐隐透着松梅冷香的唇贴上来,先是慢慢地在唇缝上磋磨,随之就长驱直入,搅弄那颗熟透的葡萄。彼此交战半晌,不知是谁喉下一滚,将葡萄吞下去了。季鸿退出来,微微仰起眼睛看他,目含笑意。
余锦年猛地将他推向椅背,吞吃似的再袭下去,又是好一番紧锣密鼓,互不退让。
季鸿捏捏他清瘦的脊骨,低笑道:“美人可迟暮了?”
余锦年回味着方才:“唉,是余郎才尽了!”
季鸿在他腰下小丘上拍了拍,意有所指道:“你之才,如山间清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好厚的脸皮!”余锦年叫唤道,“你快自己听听!”他笑闹着和季鸿倒在小阁内的软塌上,双双仰躺着看头顶纱织的幔帐。这小阁是庄子里唯一还算清静的地方,其他地儿都被余锦年辟成了药局、诊室和病房,阁里一应物件都是季鸿亲置的,一切都是按照余锦年的习惯来弄。
屋内小小一张榻,躺一个人有余,躺两个人稍挤,只是供他忙碌之余能稍作休憩。
季鸿起身,将冰鉴拉近一些,拿了扇坐在他床边轻轻地打,余锦年侧躺着,枕着手臂看他,良久呆呆地说了一句:“阿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你想要如何变化?”季鸿慢慢摇扇,揪了葡萄放他口中,“你倒是变了许多。”
余锦年好奇:“如何变了?”
季鸿欣赏他一会儿:“长大了。”
余锦年皱眉头,不服气:“难道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一直长不大吗?”
季鸿低低说着:“以前,你总是东奔西跑,永远不会安安静静地待着。可又看起来那样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你卷走,一个箱子就能装下。又好像……一场庙会,你就会淹没在人群里,再也找不见了。我总怕有一天,你会被我弄丢。”
他看了余锦年一眼:“现在你长大了,无论走到哪,你都是最瞩目的一个,永远不会埋没在人群里,无人问津了。我若一时找不到你,便抬起头看看,总是能看到的。”
“倒也不用抬头……”余锦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说,“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你且在原地等着,我也会自己找回去。”
季鸿垂下眼,墨碧色的眸子里有盈盈笑意。
“下午不是还要去提举司?你这城里城外地奔忙,还顾着三余楼,倒也不嫌烦。要废寝忘食不成?”季鸿见他趴在床头,眼睛还睁着,但神色已有些发散了,眼见着要一头睡过去。余锦年怕热,从前起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就热得精神沉闷,年年都缠着他要冰。季鸿终于发善,从葡萄盘子里敲了铜钱大小的碎冰,放在余锦年口中,又继续轻轻摇扇,“睡会罢,午间暑气重,人也沉。到了时辰叫你。”
余锦年含着碎冰,慢慢闭上眼。
……八年了。
自大婚那日起,他与季鸿竟是不知不觉地已走过了八载春秋,八年间,欢闹有之,争吵有之,亲爱有之,摩擦亦有之,但余锦年从未觉得日子枯燥烦闷。鸡零狗碎、糖盐酱醋,再钟鸣鼎食的人家也有绕不过去的柴米油盐,这才是日子,是寻常人家日复一日的生活。
回忆过去,每一次的朝升暮落,余锦年都爱之不及。
想当年天子赐婚,又设广济司供他施展抱负。余锦年至今也不知季鸿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只从当时连枝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一些。他问过,可惜季鸿不答,闵霁不言,连宫里的连枝也只是摇头笑,都说既然是过去的事,那便立足当下就好——最后这竟成了他永远也捉摸不透的秘密。
作为婚事的贺礼,当年的贵妃,如今的皇后娘娘赐了他京郊的一座大庄子,并一些金银器物、绫罗绸缎。庄子后头还有不小的田地,庄里有百十个奴仆供他差遣。这庄子大得空旷,这金银刺得夺目,余锦年又不愿做土财主,左思右想一阵,拍板一定,雇了几班泥瓦匠,日夜赶工在庄子里密密麻麻盖上了成排的小瓦房,房中又隔开数间,庄后垒了十几口小灶。剩下大片无人耕种的田地,也叫人种了常用的草药。
而新设的广济医学提举司也坐落在离金幽汀不远的地方,去三余楼和金幽汀都很方便。新落成的司门,有一派新生的贵气,开衙那日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天子虽不懂医理,却明政事,余锦年上过条陈,列举了当下医事所面临的弊端——传世医家故步自封,医典药方秘而不传,绝不轻示他人;民间游医一知半解,百姓不问真假胡乱投医,甚者一日内连换数位大夫,只求速效。病家惶惶,医家畏缩,以至于一旦发生大疫重疫,爆发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贤人有言,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即是如此,又何尝不能“兴医学,置明师,养天下之医”?此前大疫,众医束手无策,竟有闭门不出甚至退而自保者,终至大疫从江南绵延于京师。天子震而惊之,才知民间医事积弊如此,更知须广开医学,解民之困顿。
于是广济提举司也成了余提举的“一言堂”,期望久陷疲惫的医事医政能因他泛起几朵浪花。
他自然不会让所有人失望。有了天子“随卿去做”的金口玉言,医学提举司还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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