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机关收起来,在那只海鸟变成结晶之前。”
”可是……”雨甘咬紧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巴不得我将机关收起来。只要一收起来,你就会上来夺我的徽章。”
废话。
“我不能让你夺走。”雨甘浑身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表兄终于走到这一步……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失败。”
“走到哪一步?”米莱狄冷笑一声,“扩散污染的这一步吗?”
雨甘攥着拳头,看了一眼那只橙嘴鲣鸟,又看了一眼脚边的沙子。“我……我不知道结晶污染可以传播得这么快。但是……”
她终于有了动作——却不是收回机关隼。
机关隼围绕着她,一圈圈急翔起来,保护着环圈之中的人,一步步往后退去。
“我不能让你夺走徽章,我也……我也不想再与你战斗下去了。”雨甘哑声说,“我、我是不是不能过去看橙嘴了?你别过来,我——我只是想走。”
米莱狄又怎么能让她走?她要击沉西涯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夺走雨甘的徽章。
然而她没想到,雨甘尽管斗志尽消,逃脱的速度却极快,操纵着机关隼几次逼退了米莱狄,踏上了泥土地,转身就跑;被连连阻碍的米莱狄,甚至还没来得及腾出手,雨甘已经远远地消失在了岛上密林里。她眼见追上无望,停住了脚的时候,机关隼也一个滑翔,紧接着没入了林间。
击沉西涯度的机会,就这样从她的指尖处滑走了。
但是至少……至少她对敌人有了一点了解。
米莱狄的疲累这才一下子全汹涌上来,跌坐在白沙中,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不能继续逗留在原地。经此一战,她更加迫切地需要一件机关了;决定干脆冒点险,趁没人来找上她,继续走向小湖。
她这一次不敢再从沙滩上走了,想来也与罗更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便尽量轻手轻脚地从林荫丛木之间穿过。她的方向找得很准,数分钟后,就看见了那一片铅灰云层下的铁灰色湖面。遥遥地看上去,湖心上漂浮着的黑影就更清楚了:看起来扁扁平平,随着被风吹动的湖浪而缓缓起伏。
空气都沉沉地、湿湿地凝结起来,黏贴在皮肤上。
米莱狄在林间悄悄等待了一会儿,见四周似乎没有人迹,这才慢慢从林间露了头。她拔腿向湖边冲了出去,踩着一道流畅弧线,从高高的湖岸边上纵身扑入了冰凉湖水里,“扑通”一声,激起了一片白色浪花。
她水性极好,很快就游到了黑影前,这才看清楚:委员会大概也担心投放下去的东西会沉入湖底,这件机关是被捆在一块帆布气垫上的。
她攀住气垫,费了点力气,将那机关给解了下来;气垫不慎被她拽开了个口子,迅速萎塌成垂头丧气的一块布,她顺手将它卷成一团,塞进了裤兜里。
进了水,应该没事吧?
米莱狄漂浮在湖心里,风一吹,皮肤立刻颤栗栗地泛开了一片鸡皮疙瘩。她一向很能憋气,干脆抱着机关没入水里,一路潜游向了湖岸边。
等她摸着湖岸边重新冒出头时,才刚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忽然顿住了。
头上,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响声,以及脚步踩上草叶的动静。
借着湖岸的遮掩,米莱狄紧紧将自己缩在湖岸下,沉进水里,只露出了半张脸。
“你遇见米莱狄的时候,她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一个平静的声音说,仿佛每个字都是金属齿轮在顺滑地转动。
她的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是西涯度。
雨甘轻轻答了一声“是”。
听声音,西涯度似乎在四周看了看。“她为什么会来这儿?”
这是一个雨甘答不上来的问题,西涯度似乎也没想要她回答。
“你自从上了岛,怎么越来越神魂不属?你明明看见了她,手上还有机关,怎么能让她跑了?让你找的麦芽,你也找丢了。”
雨甘看来没敢把实话说出来。西涯度尽管声气不厉,但米莱狄泡在水中,好像都能感觉到雨甘的羞愧。她无话可答,嗫嚅了几句,才说:“我……我们的机关,能在这儿用吗?”
西涯度顿了一顿。“为什么不能?”
他语气平平淡淡,却好像从空气里抽过了一鞭子似的,雨甘从喉咙里发出了半声卡住气一样的噎响。“我就是……确认一下。”
她避而不答,西涯度也没有再多说,只吩咐道:“你的徽章继续戴着,争取将她吸引过来。我接下来不会与你一起走,免得她顾忌二对一的状况而不敢冒头。”
如果不是米莱狄始终一动没动,简直怀疑他在描述现在的自己。幸亏今天阴沉沉得好像风雨欲来,湖面波澜起伏,才不至于在游过后留下徐徐扩散的涟漪——否则西涯度一看见湖面,就知道她在附近了。
“你遇见她的时候,吹一声口哨,我就会赶到的。”
雨甘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她竟然有胆量对我们处刑人下手呢?”
西涯度从鼻子里凉凉地哼笑了一声。
“在一个星期之前,有人向海都指挥官报告了一件事。第二天,我们处理机关的工厂就被封查了……他们没有找到结晶,但是他们在空气中检测到了非常淡的结晶气含量。审判家族想对我们下手的话,让我们今年出不了族长,是一个最理想的开始。”
“是、是谁报告的?”
“不知道。”西涯度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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