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你绝对想不到,但看到后会惊叫不已的礼物。”临别前,他神神秘秘地说。
景明琛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谁稀罕!”
蒋固北笑着掬一把她的头发:“现在你的头发有我第一次见你时那么长了。明琛,婚礼上你不要盘发吧,也不要烫发,就梳一条长长的麻花辫。我亲自给你梳,再在辫子上簪一溜儿花。”
景明琛不无遗憾地说:“可惜海棠花已经谢了。”
蒋固北笑一笑:“没关系啊,乐山三月的海棠花,早已经在我手里了。”
他晃了晃手里那枚景明琛送他的海棠书签,这么几年过去了,这个书签他一直都带在身上。
直到婚礼前一天蒋固北还没有回来。
景太太对此颇有怨言:“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啊,明天就要结婚了,人还在外地!”
景明琛安抚她:“他去上海不是为什么生意,全是为我,您放心,上海离武汉又不算远,他肯定能按时赶回来的。”
婚礼当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妆已经化完,婚纱也已经穿好,只剩下头发没有梳,丁太太作为媒人催促景明琛:“都什么点儿啦?婚礼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你这边头发还没梳,他那边新郎还没到,你们这对小祖宗是要急死我这个媒人!”
景明琛回过头冲她甜甜一笑:“丁阿姨你不要着急,蒋先生说过他亲自帮我梳头,我等他回来,不着急的。”
她坐在地板上,洁白婚纱长长的拖尾散开来,像一朵柔软的云,阳光从窗子照进来,照在她怀里那一束花上,色彩娇艳而温柔。
丁太太只能干着急地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化妆间的门却始终没有人来推开,直到距离婚礼只剩下半小时,门突然“哐啷”一声被推开,明宇煞白着一张脸冲进来:“出事了,蒋先生在上海出了车祸,汽车当场爆炸。”
景明琛霍地起身,花束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鲜花。
上海,警察局,停尸房外。
局长看看景明琛,颇有些不忍地说:“还是别看了吧,汽车当场爆炸,整辆车都烧得只剩下铁架子了……人也给烧成了炭,碰一碰就要碎了,已经看不清脸了。”
明宇用征求的目光看向景明琛,景明琛摇了摇头,明宇会意,对警察说:“还是看一眼吧。”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寒气瞬间涌了出来。
蒋固北和阿大的尸体被放置在靠里面的床上,景明琛穿过一具具尸体向蒋固北走去,停在他的床前,果然如警察所说的那样,他整个人都已经被烧得炭化,根本辨不出五官。
景明琛转身就走:“不是他。”
明宇心一酸,眼泪“唰”地掉下来,他上前一步抓住妹妹的手:“明琛,你要接受事实。”
景明琛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说:“真的不是他,我看着这具尸体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已经烧成这个样子,谁能证明这是他?或许他根本就没在那辆车上,或许他早就搭飞机赶回了武汉,或许他现在就在教堂里,等着我回去给我梳辫子呢……”
一个小警察拿着一个盒子跑进来递给局长,局长同他耳语了两句,走上前来:“景小姐,这是在现场发现的东西,我们想,或许是蒋先生的遗物。”
景明琛接过那个盒子,颤抖着打开来。
看到那里面东西的瞬间,盒子“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滚出很远,里面的东西也跌了出来。
是玉镯子的一堆碎片。
尽管已经碎成这样,但她仍旧可以辨认出是那个玉镯,是那个蒋固北的母亲留给他送给未来媳妇的玉镯,是那个她在上海从他手中买下的玉镯,是那个他曾在义卖中买下又送还给她的玉镯,是那个差点被她抵押给医院又被他收回的玉镯,是那个他再次以生日礼物的名义送给她却在云南被劫匪抢走的玉镯。
就在几天前,他神秘兮兮地说要来上海为她寻一件礼物。
原来就是这个玉镯啊,不知道他耗费了多少工夫,才辗转打听到这个玉镯的下落。
可是我要玉镯干什么,景明琛握着碎片麻木地想,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而已啊。
蒋固北,我已经把我的一生都许给了你,如今你要我把一生向何处去安放,向谁去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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