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彼此还都看不惯对方,互相地不服不忿,现在见了面也是打着招呼相互敬烟,暂先撂下以往的是非对错,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一致对外同仇敌忾。
一个还算凉爽的晚上,马涛约了十来位,都是能在各自己小圈子里做主的,聚到北门里一个小饭馆,摆上两桌酒饭,进行了一番战前总动员。
我捅的娄子,肯定少不了我。
在座的还有南马路的“铁蛋、小发、高勇”,东北角的“小刚刚、二福”,西北角的“卓平、小克、花脖儿”,西南角的“三元、小童”,鼓楼的“狗少、戴六”,高朋满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至于马涛是怎么安排布置的,咱就不一一细表了,反正给我的任务,就是去西姜井铁道桥对过的农资物品商店,买来三十根镐把。
转过天来,我叫了小石榴和宝杰,开上宝杰他二伯的后三,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那家农资土产店,买下了店里所有的镐把,凑了整整三十来根。
遵照马涛的布置,城里的各方玩儿闹各自准备趁手的家伙,还有一条要求,就是去的人统一穿白色衬衫,以免打乱套了之后误伤自己人。
经过十来天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在动手的前一天,我们小哥儿几个再一次聚到了李斌家的小屋。
几个人兴奋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各人亮出自己要带着的家伙,说着一嘴的豪言壮语,哪有什么怯战之意,过年都没这么高兴过。
六月二十九日,这一天注定要成为在那个年代载入城里玩儿闹史册的一天,甭管那一天是输是赢,最后将是什么结局,都将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顺便给各位说一段大战之前的小插曲:比划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六月二十九日下午两点。
城里的和西头的都在全力以赴备战,因为这场事儿已经超出了我和老哑巴之间的过节儿,而成为一场决定以后双方江湖地位的恶战。
老蔫儿不住城里,他家在十月影院,那是hb区,作为一个外区的朋友,却自始至终跟在我的身边。
就在一场鏖战即将打响的前一天,我把老蔫儿介绍给了马涛。
老蔫儿从我嘴里多次听过马涛的大名,他一见马涛,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大哥”,随后老蔫儿摘下挎在身上的军挎包,打开挎包翻盖,“噼里啪啦”往桌子上一倒,倒出了好几把军用匕首和军刺。
在澡堂门口伏击老哑巴,也有他老蔫儿一份,他惦记着跟我们一起去打这场群架。
马涛却一直觉得这事儿如果让外区之人助阵,会叫西头的人笑话看不起,所以对老蔫儿跟着参战的要求不太感冒。
最后在我和老蔫儿的再三请求下,马涛才认可了让老蔫儿作为接应,在小树林附近长江道与青年路的交口伺机而动。
老蔫儿还说到那天他可以借来几辆轻骑。
马涛听后觉得不错,就让老蔫儿和宝杰再领几个人,一起作为机动梯队,负责运输镐把、板儿砖,并且准备往外救人或视情况参战。
六月二十九日,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城里各路人马纷纷到齐,集中在了城厢礼堂的大院儿,大概有那么一百七八十号人,三辆后三,一辆吉普,还有几辆轻骑黑老虎,其余的都是自行车。
马涛之前已经把人分配好了,只是那三辆后三除了宝杰开的那辆之外,另外两辆却不知道是谁开来的,开车的我不认识,但看那意思跟马涛倒是挺熟,后三上的帆布棚子盖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来不及过去打听了,只听马涛一声令下,一百多口子人浩浩荡荡地开拔,大队人马一路向西,经过西马路奔赴西南角,插入南大道。
一路之上,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观瞧,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马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帮一伙的玩儿闹打群架,人们见怪不怪,反正只要别伤着自己,管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呢!队伍到达长江道与青年路交口之时,马涛示意留下老蔫儿等预备队,便领着我们进入了青年路旁的小树林里。
马涛戴着墨镜,坐在他的座驾吉普车上,一条腿蹬在车子前面的驾驶台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脑袋微微上扬,一脸傲视群雄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电影里神气十足的国军上校。
他的这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无意中也给我们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时间还早,还没见西头的人过来。
我们这一帮人,好似郊游踏青一般,仨一群俩一伙聚在一起,开始煞有介事地分析着双方的实力,预判着这场对决的结果。
我们目前仅知道等对方的人来到之后,只管听马涛的招呼,便开始涌上去比划,但是说到具体的安排,还真没有人门儿清。
马涛把前前后后的活儿,全部交给了马忠他们小哥儿几个办理,尤其那两辆神秘的后三,一直没有打开过车上的帆布帘子,里面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玩意儿,弄得我们一头雾水。
时间过得挺快,不消片刻,马涛派出去的两个小不点儿在一通轻骑的马达声中风风火火地来到树林里,一下车便对着马涛的吉普车大喊着:“来了,来啦!”
随着探风的一声“来啦”!三三两两坐在地上的弟兄们,立即向马涛的吉普车围拢过来。
马涛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嘴里口风硬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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