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临僵立在台阶上,喉结动了动,眼睛里的光芒冰冷。
好半晌才听见时小多开口,那丫头似乎哭过,声音有些沙哑,反问董云:“你凭什么说季星临不配有人对他好?除了挑拨是非、说闲话,你给过他一丁点善意吗?”
董云噎住,时小多继续说:“你可以不喜欢他,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不能试图拉动别人,加入你的阵营,一同践踏你讨厌的人,那就是恶毒。”
董云声音拔高:“你说谁恶毒!”
时小多站直身体,她的眼眶还红着,语气却坚定:“小时候,在一次事故中,一个小男孩蒙住了我的眼睛,保护了我。那个男孩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老师和同学都对他有偏见,排挤他,甚至孤立他。从他身上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在暗夜中长大,却选择回报暗夜以阳光;有些人明明生活在阳光里,却藏着满心阴暗。董云,你就是后者,在把心里的阴暗完全剔除之前,我建议你不要去评价任何人,因为你的评价,就是在搬弄是非!”
董云张口结舌。
时,快步走出教室。走廊里很空,铺着浅色的地砖,反射出微弱的光亮,白色帆布鞋在上面踩出一串急匆匆的脚印。
那一天,如果时小多的脚步稍慢一些,就会看见,走廊的拐角处,光线昏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季星临背倚着墙壁,像小时候那样,穿着白t恤,校服外套系在腰上,显出细窄的轮廓。他个子高,腿很长,身形挺拔,十分英俊。他胸口处垂着一枚银币吊坠,上面嵌有淡水珍珠,光泽幽蓝。
有那么一瞬,季星临很想告诉时念,你错了,那个小男孩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他也是冰冷的、阴暗的,他的善意只给过你一个人。
你不必去维护他,没必要,也不值得。
〔26〕
在细节上,季星临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固执,比如只吃橘子味的水果糖,比如一年四季都喜欢骑单车。
青石小巷笼罩在傍晚的霞光里,空气中有饭菜的味道,季星临捏下手刹,单车停在一家店铺前。店铺做仿古式装修,廊檐下镶有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蓝田居。
是一家做玉石生意的铺子。
店里的狸花猫听见动静,翘着尾巴蹿出来,顺着裤腿一路爬上季星临的肩膀,蹲在他耳边喵喵叫。
季星临难得露出点笑容,揉着狸花猫的下巴问它:“池小五,你是不是又胖了?”
店主池树靠在门框上,指间夹着一根烟,道:“女朋友刚做完绝育手术,五哥幸福断送,怒吃三盒牛肉罐头排解忧伤,那么高的热量,它不胖谁胖!”
池小五挥着爪子,饱含愤怒地“喵”了一声。
池树是季星临的表哥,比季星临大五岁,二十出头。池树读书不怎么灵光,对玉雕有点儿兴趣,高中毕业后贷款盘下了这家玉石店,卖些手工制作的吊坠玉器,也做玉石修复,反响很好,有顾客自国外慕名而来,还有媒体要来做采访,不过,被池树拒绝了。
这家伙懒散惯了,受不了任何约束。
蓝田居面积不大,窗明几净,四周一圈玻璃柜台,中间立着张鸡翅木的古董架。
季星临轻车熟路,扛着那只叫池小五的狸花猫朝蓝田居的后门走。
从后门出去有个小院子,院里支着葡萄架,新绿的叶子爬了满眼,再往后是厕所、小厨房和池树的卧室、工作室。
季星临站在水池边上洗了手,剥开一颗橘子糖压在舌底,打开冰箱的冷藏室看了看,问池树:“你中午吃的什么?”
池树仰头想了想:“忘了。”
忘了就是没吃。
季星临看着他:“早上呢?”
池树耸着肩膀:“两块饼干,邻居给的。”
季星临不说话了,拿出刀具食材,准备下厨。
池树吐出口烟雾,指尖一弹,几星烟灰掉下来,他道:“我想吃蛋炒饭。”
季星临没作声,收起芹菜转身去拿鸡蛋。
池树隔着烟雾看着季星临,说:“周医生打电话给我,说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她不放心。”
季星临手指细长,将鸡蛋轻轻磕碎,打进碗里,说:“我没病。”
池树睨着他的神色,道:“最近还做噩梦吗?”
打鸡蛋的动作猛地停住,季星临低着头,额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
池树站在厨房门口,咬着烟,声音有些含糊:“周医生让我多陪你说说话,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隔壁班的漂亮女孩、爱化浓妆的英语老师,什么都行,随便说点。”
“没什么想说的,”季星临摇头,“别人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烟雾升起来,池树眯了眯眼睛:“整天封闭自己,多寂寞啊!做人做到没朋友,不觉得很可悲吗?”
季星临抬头看他一眼:“别找碴吵架,我不会跟你吵的。”
池树摸摸鼻子,这家伙,闷归闷,倒是聪明,一眼就能看透他想干什么。
“我不是封闭自己,是真的没兴趣。”季星临语气平静,“旁人做什么、说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靠别人的称赞活着,同样,他们的否定也打不倒我。想做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做;不想做的事,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样的话,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未免过于冷漠。
池树想起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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