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始终没有走进办公室,他知道他一旦说出自己自认为的秘密,这一切就覆水难收了。而他也一直在望着陈子桑,那对自己无比信任的眼里此时多了一些迷惑。
“我看见的是凶手。”顾森不再回避,而是直截了当地说。
听到这话,陈子桑想朝着顾森的方向走去,却发现自己腿软到根本挪不动。看见了凶手,这话可有好多意思,顾森他在说什么?
“我有一万种方法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但唯有亲眼所见并不是我的初衷。”顾森说着,终于再次露出了内疚的神情,在面对陈子桑时,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也就是陈子桑姐姐遇害的那个晚上。或许不应该说是晚上,而是次日的凌晨。
秋冬季节,白天短暂,黑夜漫长。顾森素有晨跑的习惯,而那天他比往常早起了半个小时,也就是五点三十分的时候,他晨跑经过了那个公园。
他穿着连帽衫,外面的光线依然犹如黑夜,但路上已有一两个行人。他专注于锻炼,并未注意周围。而绕过那个公园时,他与一个同样穿着连帽衫、一瘸一拐的男子擦肩而过。
同他碰面的刹那,顾森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气味。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头也没回地往前跑着。可他唯一确定的是,在路灯下,他曾与那个陌生男子对视过,他记得住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充满仇视、杀意满满的眼睛。
大概是觉得有些人可能生来就面目憎恶,可谁也不能说他骨子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顾森也这么认为,他并不害怕那双眼睛,只是在那天之后他偶尔梦见过那双眼睛。梦里,那眼睛对着他笑。
他会确定那是凶手,是因为三天后他爸爸在饭桌上说到了这个案子,提到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如果算上整个杀人的时间以及抛尸的时间,那正巧和顾森与那名男子相遇的时间吻合,而且当时他身上确实有血迹,只不过很少,只有袖口沾了点,那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手割破了流的血。如果抛尸,证明凶手有代步工具,可顾森当时一路跑过来没有看到停在附近的车辆。
而且早上五点半,确实是个很危险的作案时间。
“只是时间吻合也不能证明你看见的那个就是凶手。”潘清对此抱着怀疑态度,“只是时间吻合、加上身上有少量血迹,这不足以证明那个可疑人就是凶手。”
“他就是凶手。”顾森不轻不重地肯定了自己的结论,他继续说,“当时的足迹鉴定专家在雨势还未变大之前曾看到现场留下的脚印,两个一浅一深的脚印。”
现实中有很多巧合,唯有犯罪的巧合不称之为巧合。
潘清不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纪茶白。而纪茶白也是一脸似乎无法接受的模样,更不用说是陈子桑了。她站立不安,左右摇摆,最后还是拨开顾森逃出了这个办公室。
逃跑,是陈子桑在当下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顾森被推了一下撞在了门框上,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任凭自己被陈子桑随手一推,心里充满着愧疚以及对过往的不甘。
“顾森你……”潘清上前想要安慰他,却又觉得安慰这个心理来得莫名其妙。只是看样子,顾森确实不太好。
他回过头看到纪茶白,那极力克制的压抑感已经到达临界点了。纪茶白上前拉开潘清,像是要与顾森对质,可他明知道七年前顾森还是个孩子,就算是现在,顾森也仍旧是个孩子,是他的学生。
“为什么七年前你不说?”纪茶白问出这话的时候是责备的口气,他控制不了,尽管他心知肚明。
顾森吸了口气,站直身子同纪教授对视道:“我告诉了爸爸,他便将我这一线索告诉了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而当时那个警察就是曲婧。”
顾森的一番话证实了这世间的因果关系,所有事情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一点一点慢慢地还原。假如这个连环杀手再也不出现,假如这个连环杀手已经死亡,那么这一切还会血淋淋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有人在的地方就不存在秘密,有人在的地方黑暗就在,有人在的地方就永远有勇士追寻着真相。
“教授,我们会抓住他的。”沉吟不语许久,顾森还是无比坚定地说着,就好像是誓言,又好像是间接地化解自己七年前与罪恶至极的人擦肩而过的不甘。
此时的纪茶白心中有无数呐喊呼啸而过,那是对曲婧的思念,也是对时至今日真相即将来临的咆哮。
本来前去寻找过去答案的陈子桑却在一开始就遭遇了瓶颈,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朝夕相处的同学、老师怎么一转眼都变成了和自己的过去相关的人?
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因为一个凶残恶极的人而聚在了一起,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缘分,让她丝毫不觉得幸运。
陈子桑站在图书馆的最高层阳台上,手撑着围栏,一直在做深呼吸。她一口气跑上去的时候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而视,都不知道她放着电梯不乘跑那么起劲干什么。
图书馆半圆形的阳台是从走廊那里延伸出来的,一般不太有人会来到这里,因为这层楼基本上只在期末或者大型考试来临之前才会挤满人。而现在,又正好是课满的早上。
雨越下越小,室外光线也越加明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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