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走出电梯,走出楼层,握着手机久久不语,天人交战良久之后,他妥协了:“好,听您的,不请医生,给她时间。”
顾酌坐在沙发上,懒散的靠着沙发背,散淡的目光看向窗外,心里头有点烦。
距他回南泉弄堂已经过去快两个钟头。
一股股烦躁之火燃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得了病,不然为什么一想到闻渺那双红|肿湿润的眼睛,就烦躁得想要揍人。
她的眼神太绝望了,而且藏着深深的恐惧。
千岁从房间里信步走出来,看了他一眼,识趣地重返狗窝。
外面夜色朦胧。
他抓着手机茫然若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越压制烦躁之火烧的越旺。
“操!”
他狠狠咬了咬牙,抓着外套起身出门。
骑车返回“江汀岸”。
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顾酌重新站在闻渺家门口。
最后看她一眼。
就算纪予在里面,他也要再看她一眼。
按下门铃,静静等着。
屋内隐约传出脚步声,没一会,门内传来发着颤的声音:“是纪予哥哥吗?”
他沉声说:“是我。”
“顾酌?”
“嗯。”
里面没了声音,他也没出声,大概半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是小姑娘。
他接起,听到对方哑声说:“我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在手机里说吧。”
不方便?
“我就在门口,等你方便再出来。”
顾酌坚持要见她一面,她的声音太令人揪心了。
对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刻,门被人打开。披着头发穿着睡衣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这么烦啊?”她问,眼里有泪花在打转。
她侧开身:“进来吧。”
顾酌朝屋内看了一眼:“纪予走了?”
“走了。”
两人前后走进客厅,顾酌看到前面的小姑娘抬手蹭了下脸上的某个地方。
还听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坐下后,闻渺低垂着头不说话,她现在特别特别难受。
每到这一天,她就会不断想起闻晨死时的样子。
是她的犹豫害死了她。
不是因为想念而难受,而是因为自己可能是个杀人凶手而难受。
一说话一动作,眼泪就没办法再控制。
夜里,闻晨会来找她,质问她,谴责她。
她害怕,会难受。
她摆脱不了,也会难受。
无数个难受加起来,让她想放声大哭。
可是顾酌在这。
她只能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
顾酌身上的特属味道在鼻尖浮动,她想抱抱他。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久到顾酌耐心殆尽,余光里,她看见他站了起来。
他是不是要走了?
“我走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
果然,他就是要走了。
“渺渺,救我……”
这烦人的声音又来了,好近,就在耳朵边。
就好像闻晨贴在她耳边说话。
呼吸急促,她慌忙抬起头来看着顾酌。
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闻晨的声音消失了。
她发着抖,牙齿在打颤,口齿不清地请求:“可不可以不要走?”
最后一根弦应声而断,女孩眼里的恐惧比傍晚时更甚。
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顾酌几乎没有犹豫,重新坐了回去,眸色深沉,低声道:“可以。”
闻渺长长地舒了口气,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起身去找之前备给纪予的新睡衣。
小小软软的身影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片刻,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
她把东西递给顾酌,指了指浴室门,有些局促:“这是睡衣,浴室在那,现在还早,你可以过会再洗,我去给你抱被子,你今晚睡沙发……对不起,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是不想睡沙发,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顾酌打断:“没不想睡,沙发很好。”
沙发一点都不好,她心说。
她就是觉得让他睡床也有些不合适,所以才会这样左右为难。
被子和枕头一起抱出来堆在最大那个沙发上,顾酌还没去洗澡,闻渺坐在他对面,揪着睡衣衣角,欲言又止。
顾酌猜测她可能是想睡觉了但他还坐在这所以不好意思跟说。
所以他起身:“我去洗澡,你早点休息,我一会自己会睡。”
“嗯,晚安。”
“晚安。”
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出来,顾酌脸色不太好看。
她家时刻准备着男士的睡衣,一想到纪予随时可以进入她的私密空间,他心里就又不舒服了。
关了客厅里的灯,他面朝闻渺房间门的方向躺下。
她房间里的灯没关,一直到他睡觉前一刻,都还在亮着。
沙发不好睡,顾酌睡不惯,夜里,突然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几点了,不想看手机。
因为光刺眼,还麻烦。
卧室的灯居然还亮着。
里面隐约传来几句含糊的话语,听起来像梦话。
鬼使神差地,他爬起来走过去。
呓语渐渐清晰,他听到几句类似“救我”、“我错了,放过我”的话语。
女孩的声音满是绝望,让他一时听愣了。
接下来,呓语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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