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身体晃了晃,冲了出去——
可是哪里还有阮酥的影子!
帘外青山,碧水无渊。
山道上,一匹通体黝黑的马儿载着一个身着白裳头戴帷帽的女子漫步其间,她走得并不快,飘飘衣袂笼罩在这清明的烟雨,不经意间竟让人觉得分外萧索,倒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女,哪能想到竟是几年前,覆手京城的权贵嫡女阮氏阿酥。
京城城门遥遥在望,阮酥忽然勒马停下。
回来了,三年了,她又回到京城了!
那一日随着墓室的轰塌,他们终在孝仁帝的陵寝内找到了地下暗河的通道。等她和印墨寒好不容易脱险,阮酥却又昏迷了过去。待她醒来,不料身边除了印墨寒还有广云子。
印墨寒告诉她,她身上的容骨枯其实只解了一半,剩下的毒性会随时发作取人性命,而阮酥第一次发作正好是他们二人从皇陵中跌入湍湍暗河的当口;地下暗河黑暗无边,印墨寒不知道自己抱着阮酥在里面游动漂浮了几日,就在他耗尽浑身力气,觉得再无生还希望时,竟是广云子救了他们。而此时,他们在去南蛮诸国的路上。
阮酥大惊,广云子似猜到她的所想。
“容骨枯是南蛮异人特制的毒药,玄洛即便医术了得,也无法解。即便如此,阮姑娘你还要坚持回京吗?”
“老道长,解不了是不是就会死?”
半晌,阮酥低声开口,声音却是分外冷静。见广云子点头,阮酥自是不再怀疑。前后两室,眼前的人可谓窥破的天机,阮酥自然分外信任。
“一切请老道长安排,道长的大恩大德,阮酥没齿难忘。”
阮酥由印墨寒扶起,对广云子行了一礼。见印墨寒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目中的温情一览无余,阮酥心中道了一声抱歉,转身对他道。
“如今我随老道长去南蛮求医,中原不能没你,你快回去继承皇位,而玄洛那边……还请你告知一声。”
看他现在安然无恙,应该已经打破了万劫不复的诅咒了吧?
阮酥欣慰地猜想,不料印墨寒却坚定地摇头,道。
“酥儿,我不会再离开你。我知道你对我并无儿女之情,只有朋友之意,等以后回到……京城,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还给玄兄……”
话已至此,阮酥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再后面的路上,她与广云子几次联合起来试图悄悄溜走,甩掉印墨寒,可惜都被他识破。等几人到了南蛮位于悬崖之下的巫寨,已差不多是一年之后,期间阮酥又发作了几次,好在有广云子在,倒都是有惊无险。
阮酥想起那一日她被呼呼北风吹醒,才发现自己竟被印墨寒用绳子捆住绑在他的背上,而她的头顶,正是万丈高崖。意识到她醒来,印默寒微微偏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很快便能到巫寨了,酥儿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多日不眠的倦意和苦熬疲惫的嘶哑,让阮酥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这一年,他们在南蛮诸国屡屡碰壁,数次失落,别说阮酥,就是广云子都受了不少罪,更别说印墨寒了!
她想起某次昏迷前他跪在塔塔族酋长竹楼前请求他们救阮酥一命,还有被黎寨的巫女捉弄让他去虎口夺一株带刺的毒花……如此种种,很多很多……阮酥的泪越发停不下来……
这位有着中原皇室血统,一身清骨的男子,却为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子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底线。
“对不起……”
印墨寒的身体一僵,阮酥把脸靠在他的脊背上,任眼泪打湿他的肩膀。
“好久之前,你也是这样背着我,给了我最后一口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主动提起前世的事,印墨寒腾出一只手,绕到身后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中已然带上了笑意。
“多说一点,我喜欢听你讲的……故事。”
是故事吗?山涧的风吹起阮酥的额发,也吹散了她脸颊上的泪。阮酥抬起眼,目中有些迷茫,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印墨寒的肩膀,好似又回到了那片两人相依为命的沙漠,如果真的只是故事那多好?
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几人下了崖底,找到了传说中的巫寨,解了阮酥身上的容骨枯。当然这看似一帆风顺的一切,都是印墨寒和广云子在中周旋,自然也付了很多阮酥并不知道的代价,可是任凭她如何试探,发问,印墨寒都只是微笑摇头,为她盛药,缠着她讲那个逐渐走向悲剧的故事。
终于,阮酥身上的毒素全部清除,她向巫寨众人告别,打算与广云子和印墨寒重回京城。广云子笑着婉拒,只道自己打算四处云游,便不再和他们同路;而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决定留下,只让阮酥独行。
阮酥不解,起初还以为是巫寨诸人为了给她解毒提出的条件,在南蛮诸国行走的岁月,她多少也了解了这些异族巫女大胆火辣的性格,以及喜留他族男子压寨为夫的习俗。她已然欠了他那么多,如果让印墨寒以自己的自由换来她和玄洛的一家团聚,阮酥自问自己做不到!
于是阮酥主动去巫女阿荻处求证,恳请她无论开出何种条件她都会答应,如果现在做不到以后都会补偿,只请他们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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