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轻烟与她一身的清雅装扮相得益彰,柳白银不自觉停住脚步。
他的目光从上往下,看她光洁的额、纤长的睫、高挺的鼻与姣好的下颌线,看她没有任何装饰的伶仃腕骨,与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
“公子有话想问我?”白鹤头也不抬,问他。
柳白银一怔:“没……没有。”
“方才来了什么人?”
“对面宅院刚被人买了去,屋主差人送鸡蛋,我给推辞了。”
白鹤翻书:“既然是好意,为什么不领了?”
“不想与他们过多来往,怕打扰你读书。”
“是吗?”白鹤的语气依然淡淡的,半晌,她放下书,抬眸,“公子,我有言在先,万万不可对我动邪念,否则好事将成坏事。”
“到底是什么事?”柳白银微微不悦。
白鹤抿唇不语——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柳白银颇为心焦,因着他觉得白鹤似有某种魔力,多接触一日,他便多迷失一日心智。
他自问把持不住。
他更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白鹤起身,把外袍褪下,旁若无人地往屋内走去。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单衫,包裹着高挑婀娜的背影。
柳白银一眼就定在她的股沟处,一阵邪火冒出来,仿佛要把他烫熟了。
那一瞬,他觉得如果自己还是男人,就不能无所作为。
柳白银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白鹤的衣衫搭在屏风上,薄纱制成的屏风后水汽蒸腾,白鹤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柳白银躲在珠帘后窥视,看得口水流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幻想着与白鹤发生肌肤之亲的情景,幻想自己与白鹤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脸颊越来越红,仿佛被蒸腾的水蒸气蒸熟了。
一个不小心,他把珠帘从挂钩上拽了下来。
白鹤闻声,迅速扯过裙子裹在身上,低喝一声:“谁?”
柳白银慌忙转身,靴子却踏上珍珠粒,他“哎哟”一声,把门牙磕在了门槛上,顿时血流如注,柳白银捂着嘴巴嗷嗷叫唤。
白鹤已经穿戴整齐,走到他面前,眸光甚冷:“早让你断了邪念,你却冥顽不灵。”
柳白银恨恨站起来:“让我断了念想,何必故意勾引我?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我柳白银得不到的?就算是护城的墙也有我柳家一份功劳,你算什么?”
他上前一把擒住白鹤的手腕。
白鹤拧眉,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拂袖,把他甩开两丈之远。
“无知无耻,枉我念在你祖上阴德,想救你一命。如今你便好自为之吧。”说着,她化作一翩翩白鹤,腾云驾雾而去。
柳白银看着她离去,方才相信她真的是一只白鹤精。
一连听到两个令人不快的消息,柳白银倍感愤懑,冷哼一声,离开了别院。
他的家宅在最繁华的御街附近,家中有四位贤妻。正妻便是御史台的嫡女孔惠,如今她已怀胎三月,圆圆的脸越发有福相了。
三位妾室中最得宠的当属户部尚书的庶女苏凤娇,远山眉,狐狸眼,下巴尖尖,一副红颜祸水相。剩下的两位,一位是下等人家卖进来的,一位家里也没什么权势,不过攀个亲戚,皆不入柳白银的眼。
柳家虽是行商起家,但柳父和柳白银的叔叔伯伯们大多已经入朝谋了职务,也算是半个官宦之家。总而言之,柳白银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当他离开别院回到家宅时,顿觉神清气爽。
贴身婢女正陪着孔惠在院子里散步,午后的阳光温暖,她团团和气的面容也平添一份洁净与温柔。
柳白银不免想,山珍海味吃多了,他才会认为清高的白鹤是人间极品。
其实比起孔惠,白鹤不过是山野妖精,孔惠才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举手投足规规矩矩。
“官人?”孔惠发现了柳白银,正要行礼,柳白银连忙走过去:“不妨事,这种特殊时候就不必和我客套了,都是一家人。”
“就算是一家人也要讲尊卑礼仪,”孔惠温柔,骨子里很传统,“妻子见丈夫理应如此。”
柳白银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他半跪下来,附耳在她的肚子上,欢喜道,“想来应该是个极其活泼的男婴。”
孔惠微微笑:“一定是男婴。”
她正要靠此男在柳家立足,此事不容有失。
又过了些日子,下了两场雪,整个柳宅的屋子到处都是飘散的炭火味。
丫鬟借着火炉烤东西吃,柳白银在外逍遥快活,孔惠躺在家中的床上安胎。
因为穿得多,盖得厚,她感觉闷热烦躁。辗转反侧半日,腹部一阵绞痛袭来,吓得她冷汗直流,却也只是压低声音叫来自己的贴身婢女去悄悄找大夫。
不足四月就出现此种情况,八成是要小产。
她怕落人口实,不敢声张。第一胎若是没了,往后更不好办,她这么想,小腹更痛了。
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的没了,西厢房苏凤娇的肚子争气了怎么办?她一直胡思乱想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大夫终于紧赶慢赶地从角门溜了进来,才进屋子就吓了一跳——孔惠的肚子鼓得溜圆,随时要炸似的。
大夫双腿发软便要逃命,被贴身婢女死死拽着:“若是今日我们夫人出了事,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不会不知道吧!”
大夫叫苦不迭:“怕是要生了,还是找稳婆吧。”
很快,稳婆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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