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停在院子外,男人的嗓音低沉:“林徊,到了。”
林徊抱着他精瘦的腰,脸颊在他厚实的背上蹭来蹭去,懒懒的,不舍得放手。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似蒙着水雾:“到了啊。”
“嗯。”
她一垂眸,就看到江崇背上有一块濡湿的水痕,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湿的。
林徊嘴角不可察觉地弯了弯,也不帮他擦掉后背的水痕,就跳下了车。
江崇收好车子,看到她往外跑的背影,问:“去哪?”
她说:“我找妞妞去。”
妞妞还没睡觉,早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已经在院子里等着林徊了,看到林徊,她就扑了过去,声音软软的:“徊徊老师!”
林徊低下头,把手里的发夹塞到妞妞的手里。
妞妞的眼睛忽然亮了:“送给我的吗?”
林徊抿了抿唇:“不是送,是我不要,才给你的。”
妞妞轻轻地哦了一声:“你不喜欢樱桃吗?”
林徊:“不喜欢。”
妞妞抬头,眨眼睛。
林徊蹲下来,捏她的脸,轻哼:“你看什么呢,不喜欢这个发夹吗?那给我,我拿去扔了。”
妞妞摇头,把发夹捏得紧紧的:“不要,我喜欢樱桃。”
她又问:“老师,你喜欢草莓啊?”她指了指林徊的头上,“这个草莓发夹也很好看。”
林徊一愣:“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
一个草莓发夹,滑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愣怔了许久,盯着手中的发夹,抿了抿嘴角,眼里的笑意一点点弥漫开来。
这不是在饰品店看到的另一个发夹吗?
晚饭弄好了,江崇隔着围墙,喊林徊回去吃饭。
屋子里的灯泡有些暗,江崇坐在小板凳上,吃面。
他见林徊进来,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自己去厨房里端。
林徊端了面,坐在他的旁边。
她瞧了一眼江崇,他已经脱下了外套——那件被她的口水濡湿的外套。
林徊的目光移到江崇的脸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崇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林徊把草莓发夹放在了桌面上,目光清润:“你给我买的?”
江崇低头,继续夹了面条吃:“嗯。”
林徊凑了上去,眼尾下垂,很无辜:“你为什么送我东西啊?”
江崇没理她,吃完面,放下了筷子,碗里一点汤都不剩。
过了一会,他才说:“想送就送了。”
林徊也不在意,她盯着发夹看,不让嘴角上扬:“你眼光不好,这不好看。”
江崇端起碗,站起来,手指往林徊那边伸去。
林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发夹:“你干吗?这是我的发夹。”
江崇觉得好笑,端起了她桌上的碗:“给了你,就不会收回来。”
他给她的碗里添了面,重新放回桌上,命令道:“吃完。”
林徊吃饭慢吞吞的,她是南方人,不喜欢吃面食,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吃了半碗。
江崇干脆在门槛处朝外坐了下来,腿岔开,长腿伸着,食指和拇指捏着烟,另一只手擦亮了火柴。
幽蓝的火光闪了一下。
烟雾升腾。
他看着漆黑一片的村落,目光幽远,仿佛还能看到对面山群连绵起伏的线条,就像一只只蛰伏在夜间的野兽,一旦清醒,就万劫不复。
他吸了口烟,两颊凹陷,又缓缓地吐出了烟雾。
他抖了抖烟灰,侧过脸,余光瞥到仍旧慢吞吞地吃着面的林徊,皱眉:“快点吃,等会还要学习。”
……
这简直就是虐待,偏偏林徊还不敢反抗,她乖乖地坐在桌前,黑发柔和温顺,一眼看去,还真像一个好学生。
草莓发夹固定住了她额前的刘海,她随便地用皮筋将其余的短发扎了起来。
林徊盯着数学书好一会,半晌,心情憋闷地放弃了。
她泄气一般地倒在了桌面上,闷闷地道:“江崇,我不想学习……”
没人应声,她烦闷地踹了一下桌子,桌子晃荡了两下,桌腿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外面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林徊鼓起来的气,缓缓地漏了,她吐出一口郁气,抓起桌上的纸巾,擦干净了她踹在桌腿上留下的脚印。
江崇推开房门,目光停顿在桌腿上一瞬。
林徊的手刚从桌腿上收回来。
江崇停顿片刻,问她:“哪道题不会?”
林徊没答。
他换了种问法:“哪道题你会?”
林徊漆黑漂亮的眼睛很无辜,折射着隐隐的光泽,实话实说:“都不会。”
江崇:“……”
他拉了张凳子,粗糙的手指翻开了课本:“那就从基础学起。”
几乎就没有他不会解的题。
他拿了张空白的草稿纸,一边讲解,一边在纸上写出了计算过程。
他不像学校的老师,拘泥于课本,他有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浅入深出,有几道题大概地点出了知识点,林徊就忽然明白了过来。
如果不明白,他就会耐心地再讲解一遍。
林徊一边听,手指一边抠着桌子上铺的红配绿碎花布,慢慢地有些走神,下意识地侧眸看着江崇。
他垂着眼,肤色古铜,鼻梁高挺,眼窝深陷,轮廓深邃立体,薄唇微微抿着。
面孔的线条流畅冷硬,透着一股硬汉的气息。
他平日里劈柴的粗糙手掌,握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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