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荆修竹低笑,自个儿妈还是好忽悠,却没立刻说破,轻咳了声继续忽悠:“其实你戴的那个项链是我送你的,我自己买的,他送你的东西,被我克扣下来了。”
荆母愣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好啊你个兔崽子,怪不得不让我跟他说项链的事儿,原来你还克扣下来了,你可真不要脸。”
荆修竹忽略掉被母亲评价的不要脸,叹了口气,真情实感地忽悠:“其实这个孩子那天来,是被我硬拉来的,我骗他说你们老两口空巢老人想找人说说话,他心有不忍就被我骗过去了。我不让他买礼物,收了咱家的笔又过意不去,就把自己戴的那个价值连城的宝石耳钉摘了下来,让我送你。”
荆母忽然沉默,心尖疼了一下,想听他继续说,可偏偏荆修竹又不说了,故意吊人胃口,只能听见一个浅浅的呼吸声和叹气声。
“别卖关子了,快说!”
荆修竹忍笑,伸手抵着额头故作平静地说:“那个耳钉他一直戴着,应该是很宝贝的东西,却毫不犹豫的将它送给了你。在他心里应该是很渴望有你这样一个妈妈的,又不敢期待,因为那不是他的,所以他要用相对等价的东西与您交换。”
荆修竹知道,自个儿的母亲虽然固执,但她却不是心狠的人,这么多年他赚的所有钱全部花在了找林述和赡养林德伟上,她是知道的。
她从未置喙,只是可惜仍旧没有消息。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喜欢,甚至逼着他回应我,他一直很抗拒,不敢轻易打开内心,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就不会受伤。”荆修竹说着说着,已经不是在忽悠了,他在把真实的情况说给母亲听。
不管母亲想法怎样,他应该把这些说清楚。
“对他来说,连爱都是伤害,他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回应我的喜欢。”顿了顿,荆修竹郑重地说:“妈,他这样倾尽所有的爱我,我不能辜负他。”
荆母陷入了沉思,手指不自觉的扣着手背,直到手背上出现了一丝血痕,荆父才发觉不大对劲,忙拿开她的手指,“怎么了?”
荆母伸手格开他的手:“没……没事。”
荆母呼吸略显不稳,心尖上浮动着一丝抓不住的心疼和不忍,让她咬紧了嘴唇,耳里专注地听着儿子的声音。
半晌。
荆母说:“可他……可他年纪轻轻就会买凶伤人,你跟他在一起,万一有一天你们不再相爱了,难保他不会……”
荆修竹这才知道母亲的顾虑是什么,轻笑了声说:“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他给人输了很多年的血,在那个家里被冷遇被践踏,可有一次他回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带着伤回来。”
“打架了?”荆母问。
荆修竹推测过很多次,得出一个稍稍合理的结论,他一直没跟旁人说过也没问过宁见景,但从他的态度,以及从宁见药那里套出来的话来看,应该差的不多。
“他那天回去,被他所谓的亲人们攻击,甚至拿东西砸伤了他,但他却以身相护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强撑着没有告诉任何人,要不是实在不能开车,也不会让我过去接他。”
荆修竹抵着舌尖,把话稍稍在心里酝酿了下,又说:“他的确不会以德报怨,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妈,保护自己是本能,不是错。如果有人愿意替他担去风雨,谁会成为那样浑身防御。”
荆母陷入沉思,是啊,如果有人会替他担去风雨,那个孩子会把自己变成那样刀枪不入。
荆修竹知道她听进去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忽悠她,但只要这一刻听进去了,她就会改变想法,一点就够。
“如果你是他的妈妈,你舍得他在面对别人的示好的时候,立刻小心翼翼地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才能说服自己这是他应得的,而不是从上天偷来的,随时会消失的吗?”
“他在你旁边吗?”荆母忽然问。
荆修竹一顿,下意识侧头看了眼酒会大门,大门敞着,宁见景正好站在门边和一个人说什么话,微微俯身很谦恭,规规矩矩地和平时那个样子判若两人。
收回视线。
荆修竹低声说:“没有,他不喜欢把自己的痛苦给别人看,他想要别人看见的是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他,就算不能得到您的认可,他也不希望藉由痛苦来绑架您。”
此时荆修竹还不知道,宁见景为了他甚至愿意放弃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陋巷。
他说:“妈,我知道,让您接受自己有一个性别为男的儿媳妇儿有些难,我从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我不会为了他而离开您。您是我母亲,给了我生命,如果要是负了谁,我只能对不起他。”
荆母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拧眉问:“这话什么意思?那你打开他的内心,让他接受你的……喜欢,你就撒手不要他了?”
荆修竹忍住上扬的唇角,叹气无奈道:“那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我为了他而离开你们吧,老婆再找就有了,父母可只有一个。”
“胡说八道!”荆母也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被他气得,抖着声音说:“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这种混账话你也说得出来!人小孩儿没有父母疼惜,就活该被你这么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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