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得市女子监狱。
alice正在车间做衣服,突然发出咝的一声,她不小心被缝纫机扎到了手指,指尖瞬间冒出鲜血。
就像石壁凿开了条缝,泉水汩汩流出。
旁边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看到,惊慌失色:“哎呀,你的手被穿洞了!”赶紧将alice的手举高,拿布缠住她的手。
殷红的血欢畅地顺着瘦削的胳膊淌下,蜿蜒,分叉,交织,就像是长在皮肤外面的血管。
其他工友也看到了,都围了过来,吓得不轻:“这血止不住啊!赶紧叫狱医!”
谁知她笑了声,语调阴冷:“流干,就止住了。”
所有人皆是一愣。
alice包扎好后,自己待在“房间”里,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手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起刺的竹席,双眼空洞无神。
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
“彭翠红,有人找你。”
她恍惚起身,缓缓走去。
还会有谁来见她?
就算她杀了人,消息也传不到山沟沟里,她家里那些人知道了她在外面做了坏事肯定不会承认与她的关系,更不可能来见她。
呵,她父母就爱儿子,她就是养大来卖钱给弟弟娶媳妇的。
她在那个所谓的家过得没有个人样,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
为了逃出那里,她跟来村里运货的龅牙男人搞上了,然后跟着他逃了出来。
从一个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
她哄骗龅牙男人供她读书,所幸那个男人老实得很,也很听她的话。
高考完那天,她回到“家”里,满心只想着快要逃出这个“家”了,开心得不得了。
但就在那一天,她接到了他的死亡通知。
他出车祸了,她得到一大笔保险费。
原来他早在一年前,他就买了人身保险。
为了这笔供她念大学的钱,他付出了生命。
她这辈子,没觉得对不起谁过,若是一定要说一个,那也不是那个龅牙男人,是她自己。
她和龅牙男人,不过是一笔交易,她付出身体和陪伴,他付出感情和生命,她觉得值得,他也觉得值得。
她一直为自己而活,这是她的人生信条,直到……遇到了高庄。
高庄是万千少女的男神。
他看起来那样美好,网上随意都可以搜到,他干净出色的家庭背景和他努力优秀的人生经历。
但她知道他真实的样子,并非那样美好,甚至不比她好多少,网上的很多信息其实是公司包装的。
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公司的摩天大厦,而是在一个阴冷破旧的地下室。
当时alice和龅牙男人就住在那,隔壁的邻居总是在变,有一次,来了一对母子,才没几天,一群追债的男人敲开了alice家的门。
alice打开门,那些人拿出一张照片,问她有没见过照片上的人,这时,alice看到隔壁门缝里的一双惊恐的眼睛。
她说没有。
那群男人走后,她看到那对母子匆匆忙忙离开。
他是一个很迷人的男人,即使处境落魄,那双深邃的眼里的光彩却总是让人过目不忘。
但alice没想到,后来再见到他时,是在电视上,是在少女的手机屏幕上,是在游戏里……
他们都是从泥潭里出来的人,而他已经脱胎换骨,她还没有。
却正是因此,她才为他着迷。
每个人爱的人身上,必然有某样自己渴望拥有但还没有的样子。
她觉得,她从高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未来可以成为的样子。
从此,他成了她的信仰。
现在,她觉得对不起自己,为了保住他的秘密和前途,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和隐忍全都白费了。
她再次被狠狠地摔回泥潭中。
但,她不后悔。
所以,若是待会儿来见她的人,是高庄的话……
只是她从没想到,来见她的人会是最不可能的人—白悟能。
所以,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她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是失望,是庆幸,还是遗憾?
彭翠红缓缓地坐下,动了动皴裂的唇:“你来找我做什么?”
白悟能有点惊讶,她的声音似乎完全变了,变得死气沉沉,而之前的声音是比较温和可爱,听着就觉得亲切的类型。
白悟能总感觉,这才是她本来的声音,包括她现在的这个眼神,才是她本来的眼神。
她过去一直都在伪装自己。
为什么?白悟能没想明白。
“你的手怎么了?”
“你有话快说。”彭翠红不耐烦地斥道。
如今的她满是戾气,哪是之前那个活力朝气的实习生。
白悟能突然碰她的手,她迅速地缩回。
白悟能指了指自己的食指指尖:“你的手上有刺。”
彭翠红一看,发现是竹席上的倒刺扎到了手里,蛮粗的一根刺,她竟然没感觉。
她没有着急拔出刺,而是边捏着它转圈圈边看向白悟能:“你来找我干吗?朱小八知不知道?”
尖长的刺搅得她指尖血肉模糊,她却神色不变,带着戏谑的笑意。
白悟能不被她怪里怪气的话所激:“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彭翠红冷笑,身不由己?呵,的确身不由己,心都不在自己身上了,如何由己?
“是高庄吗?”
彭翠红收住了笑,猛地站起来,径直向门口走去,白悟能又问了句:“值得吗?”
她身形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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