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这时候在哪儿?
他在客栈后院里头帮着仙长们统计患病男女的第一次发病时间,忙得是四脚朝天,没工夫去管外头发生了什么,来了什么人。
只是,他不管,有人却是要凑上来报消息,好让他知晓。
此人正是客栈的掌柜——刘大。
刘大是傅十一的人。
准确一点说,是傅十一在这城里面有不少暗桩,不巧,余音等下下榻的客栈老板正是其中的一个。
傅十一之所以敢进来,就是因为刘大在密信中告诉傅十一,自己的客栈里来了几个仙人,手眼通天,大有本事,当场就治好了一个患病已久的瘟疫病人。
知道了这一点的傅十一当然坐不住了。
若那仙人真把瘟疫给赶跑了,他还在外面糊弄百姓做什么?当然要进来分一杯羹,做那人人爱戴的救世主了。
“呀!听说傅大人进到咱们街里来了?真是仁义呀,没想到傅大人竟是爱民如子到这种地步。”刘大将手肘撑在后院火房的窗台上,夸张地与身边伙计闲谈道:“就是不知道城主大人在哪儿了,城主大人最是关心咱们,估计也虽傅大人一道进来了。”
伙计不知情,两眼蒙圈地回:“啊?傅大人进来了?他能做什么呀?连咱这些下等人都帮不上啥忙呢……城主大人前些日子不是说病了吗?他老人家进来怕是不太好吧。”
院子里的霍林提笔一顿,墨渍啪嗒一声落在纸上,晕染出大片污渍。
“抱歉,我走神了。”回过神来的霍林连忙放下笔,侧身重新取了张纸过来,“刚才你说到哪儿了?”
能进到客栈后院的,都是已经得到了初步救治的百姓,这些人精神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大多能吐词清晰,可以准确地报出姓名与八字等事。
经过白五与霍林的核问与记录,病人会被按照发病时间的先后分成几个不同的救治区。
到目前为止,所以进入客栈的都是女人。这不单单是因为女人在发病之后没有出现同胞相食的情况,病情不算严重,还以为何方与那些孩子在过去坚持不懈的救治。
“奴……奴没有名字。”女人期期艾艾地说着:“奴……奴是被卖进余囊的。”
她很害怕。
霍林穿着一身黑,脸上还蒙了个布,别说是这个被贩卖进来的奴隶了,便是那些见过霍林的百姓一时间也辨认不出来。
他握拳抵嘴咽下咳嗽后,宽慰女人道:“别怕,仙长们带来了救人良方,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五偏头去看那个病秧子城主,手里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墨却没飞,稳稳当当地缀在笔尖处,“你要不要过去歇会儿?像你这样的不要命的凡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对于有能力的,诸如余音那样的修行者,白五很是敬佩,而这些永远拼尽全力的凡人,她的心里同样抱有敬畏。
凡人生死之于修行者不过朝夕尔,但往往也是他们,散发着灿烂夺目的光辉。
眼前的霍林活不久了。
他得的是痨病,即便是南洲最好的大夫,即便是请来造化宗的医修,也顶多只能给他延续上几年的寿元。
再想要多的,就得看其自身造化。
霍林没有去看白五,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白五视线里的可惜。
只是霍林自己是不觉得可惜的,生死有命,他若是能在死前看到余囊城走出瘟疫的阴影,那么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病的?”霍林手腕微沉,笔走龙蛇。
女人回忆了一下,小声报出了自己印象中的一个日子,院子口的金甲卫旋即过来将女人领去相对应的客房,末了还不忘给女人发上一个馒头,一碗热粥。
白五起身数了数自己面前剩下的几个,随后对霍林道:“你去外面看看,为什么进来的这么少了?还是说,这些女人就是仅剩的全部了。”
虽是使唤,但却也是给霍林起身活动活动的借口了。
他扭了扭嘎吱嘎吱直响的腰和脖子,刚一站起身,就险些踉跄着倒下,还是白五眼疾手快,赶忙将他给扶住,才避免了一场事故。
“多谢。”霍林谢完叹了一口气,敛眸说:“我这身体从前年开始就不太中用了,本以为死前看不到余囊城的希望了,没想到几位仙长从天而降,救了全城。”
“不是我的功劳,是音姐……”白五说着住了嘴,改口道:“你该谢谢那个叫何方的,如果不是他,西城区里的人最后留不下几个。”
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着所有的人都有救。
早在最开始,余音就已经同白五等人说清楚了,救人容易,救命却难,她们眼前所见的一切悲苦都是既定事实,不会因为她们的施救而更改过去。
换而言之,那些在生病期间同胞相食过的病人,哪怕救好了,恐怕也活不久。
或是被内疚摧毁,或是被疯癫吞噬。
那些不具备厮杀能力的女人被何方救下,也就成了整件事中,比较令人欣慰的事了。
至于白五和霍林要做的,就是将踩过了那道界限的,从病人里甄别出来。这一群人当然也会接受救治,但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是余音等人不会去干涉,也无法干涉的。
“我知道他。”霍林记得这个何方,“老傅在邸报中提到过,说这人是西城区里比较危险的人,曾主动袭击过进入西城区的天师……”
傅十一为什么要这么汇报,霍林不知道,他一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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